乌亚整体呈正圆形,直径约五三百公里,中央位置是一座被称为的火巨人的巨大熔炉和高塔形状的兵工厂,四五层左右的金属楼齐整地排列在四周,被两条主干道划分为东西南北大区, 每个大区又分出一百个小区,中间穿插着热闹的商业街。
各个区交汇的地方盖着医院与学堂,孩子与老人来来往往。
而在最边缘最无人问津的位置,则伫立着数个半球形的巨大建筑,被称作“生命之巢”。
林东死死地盯着那里,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出生、成长,并在十天前被丢出了乌亚。
但他压压抑住了怒火,只一语不发地跟着唐柔等人,一路来到了东3区。
与其他的区没什么不同,这里建筑的排列方式类似山寨,几十栋楼围成一个整齐的方框,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与道路相连,通往中间的一大片平坦的空地。
一些妇孺坐在各自的门口揉洗衣物,不愿上学的孩童们则在半大青年多问带领下在大院中来回奔跑,嬉戏打闹。
“哎呀,你们回来了?都没伤着吧?”
一行人刚刚踏入大门,一个干瘦、有些驼背的老太太凑上前来,眼中带着关怀,扫视着每一个人。
可当扫到林东时,她的眼神却忽的如尖刀般锐利,仿佛见到了瘟神一般。
“这小子是谁?”
老太太厉声质问道,难以想象她这幅样子还能如此中气十足,仿佛暴怒的母虎。
“王婆!别生气王婆,这是我们回来路上遇到的的兄弟,他和队伍走散了,先来咱们区住两天。”
谷六赶忙上前解释,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畏惧的很。
但王婆反而怒火更盛,脸上的褶子都快竖了起来,尖着嗓子破口骂道:
“路上捡了个人,带回乌亚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让他来这儿蹭吃蹭喝?”
“不是,不是这意思,那个……王婆,你先听我说。”
谷六连连摆手,不愿当众揭林东的伤疤,而是凑到王婆的耳边小声道:
“这兄弟可能是探索队的,他的的小队全灭了,现在状态不太对劲,先让他在我们这儿修养几天。”
“全死了怎么了?他可怜,就一定要往我们东3区跑?吃我们的粮吗?”
王婆一下子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咄咄逼人。且这声音在林东听来,与贴着他的耳朵没什么区别。
“我会负责他的伙食,不用王婆费心。”
唐柔一步上前拦在王婆与林东之间,冷冷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忘了。”
王婆恶狠狠地道,但见唐柔毫不示弱地语气对视,她也只能甩手离去。
一见王婆离去,在场数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谷六两步凑到林东面前道:
“兄弟,王婆是我们区管粮食的,人就这样儿,别往心里去。”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乌亚的粮食不准买卖,管吃饱但不能浪费,王婆管了几十年粮,老早就成了吝啬鬼了。”
“走走走,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了,其他车的兄弟买了酒,咱一起喝酒去!”
谷六将手搭在林东肩上,振臂一呼,一群人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大笑,同时也不忘给唐柔竖个大拇指。
那个从小要强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敢挑战王婆的威严了。
……
大概是环境的原因,乌亚的科技树与地球大不相同,武器、机甲和基因工程等方面极其发达,但在民用方面却简陋的像是蛮荒时代。
乌亚的孩子们大多用嬉戏打闹打发时间,以机甲师为目标的则会在空地上跑圈,锤炼身体。
成年人则大多琐事缠身,偶有空闲,不论男女都会聚集起来喝上一场。尤其是拾荒者这些脑袋别再裤腰上的家伙,更是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境界,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场。
林东的住处很快被安排好,就在唐柔旁边的屋子。随后,他便被一群人半推半就着拉到了今天的酒席上。
歌声早已响起,拾荒者们满载而归,东3区所有人都感到开怀。
一百多号拾荒者围成一大圈席地而坐,身前放一块布,摆着大号的酒杯和耐嚼的蜗牛肉干。中央的空地则放着成桶的大麦酒。
拾荒队首领被尊称为龙爷,是东3区最有威望的人。众人中只有他坐着软垫,身旁还站着两名女子专门为他倒酒。
龙爷大概有七十多岁,身材依旧精壮,只是没有了右臂和右腿,躯干也缺失了一小半 ,狰狞的伤疤一直蔓延到头顶。但在这场酒席中,龙爷的声音依旧浑厚有力,依旧能高举酒杯,放声高歌。
其余的汉子们则不断碰撞着手中庞大的木质酒杯,将大麦酒一饮而尽,大笑着庆贺此番的收获。
几个人喝的兴起,便要唱上几句震天响的歌,忘词儿了再由下一个人接上。
胆大的小丫头们钻进人群,跳几段舞蹈或是讲个笑话,便能向长辈讨几条肉干,跑到一边分享。
所有人都在笑,笑的那样快意,毫不顾烈日当空,大汗淋漓。
唯独林东绷着一张脸,默默喝着酒。他明明坐在人群之间,仿佛孤身一人,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若不是为了酒,他也许都不会参与。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谷六忽的起身,手中酒杯高高举起,高呼:
“感谢榊博士!感谢他建立起生命壁垒,才能让兽潮退散,让我们享受如此太平!”
乌亚的领导阶层分为军部和科研部,军部管理武力,科研部
而科研部的
“感谢榊博士!”
所有人共同起身,对这乌亚中央的高塔举起酒杯,满怀感激。
生命壁垒……榊博士……
七个字如尖刀刺进林东心口,让他有那么一瞬间,险些杀了在场所有人。
“你们该感谢的,是那些死在外面的改人。”
林东压抑着怒火,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一瞬间,所有人的欢笑声都消失了。人们错愕地看向了林东,完全不能理解。
一直以来,组成生命壁垒的“改人”都是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禁忌,如同一道永远愈合的伤疤,烧一触碰就有剧痛锥心。可如今,这个陌生人蛮横地将这伤疤撕扯开来,留下一片鲜血淋漓。
林东起身站直,怒视着眼前这些人,如一只穷途末路的幼兽。
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酒席,回了屋,将门牢牢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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