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声音更近了。
舒天屏气凝神,死死盯着草丛那边,严阵以待。
只见噌的一下,草丛分开,窜出了几条狗。
它们品种不同,体型有大有小,身上脏兮兮的,毛发亦是拧成一绺一绺。不论白毛、黑毛或是棕毛,如今统统镀了一层厚厚的灰色。
“汪汪汪,汪汪汪。”
犬吠声响起,此起彼伏。
终于遇上了活物,舒天颇有些热泪盈眶。
似是在回应舒天,领头那条狗的嘴角亦是流下感动的泪水。
出于爱狗的本能,舒天想要上前逗狗,刚迈出一步。
却见群狗皆面露凶狠,冲着他狂吠。
舒天不由止步。
不等他再如何动作,那白色头狗带领着群狗,弓背、低伏起身体,作蓄力状,齐齐向舒天逼近。
其中某条狗的嘴角甚至在不停地滴流着哈喇子。
舒天下意识地察觉不妙。
随着狗群的逼近,他这才注意到,狗颚处的毛发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渍!
每条狗都有!
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陡然,那领头的白毛大狗一跃而起,直扑舒天面门而来。
他一个激灵,赶忙后撤几步。
前仆后继般,其它狗亦是紧随着头狗高高跃起。
眼见阵势如此吓人,舒天转身拔腿就跑。
狗群扑了个空,落地后纷纷紧追不舍。
......
崎岖难行的地面,正上演着一幕荒谬的追逃戏码。
一方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宠物狗们,另一方则是曾经它们的主人——人类。
数条狗速度快慢不一,伴着犬吠声,死死追逐跑在前面的舒天。
得益于第一次的伍级体力强化,在经过近一天的高强度运动后,舒天的体力尚有留存。
双方你追我赶,如此竞逐片晌后。
舒天的腿部肌肉开始逐渐发酸,体力告罄。喘息间,肺部火辣辣的难受。
身后的犬吠声依旧紧随。
但似乎......
侧耳倾听,犬吠声已然稀疏了许多。
舒天回头望去。
除了领头的白色大狗距离较近外,其它狗皆尽落在后面。
见他扭头,白狗张嘴便是狠狠一咬。
舒天勉强提速。
参差的犬牙与他的裤腿边失之交臂,险之又险。
若是被白狗咬着裤子拖住,其他狗进而跟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由庆幸,庆幸过后便是恼怒。
“彼其娘之,落单还这么嚣张!”
汹涌的怒火熊熊燃烧,跑动中,舒天随手抄起一块板砖。
沉甸甸的板砖方一入手,他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
眼角的余光默默估算下距离,舒天猛地停下,蓄力转身,朝白狗头上狠狠拍去。
这一拍,他用尽全力,含怒一击。
白狗追得太急太紧,躲闪不及,好似狗头主动迎着板砖而上。
“喀嚓。”
骨裂的声音响起。
白色大狗一声不吭,噗通倒地。
其奔跑的余势不衰,倒地后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
它口吐白沫,四肢剧烈地抽搐,头顶明显的陷下去一部分。
头狗遇难,不远处的其它狗子纷纷止步不前,只是朝着他狂吠。
见状,舒天抡圆了胳膊,甩出板砖狠狠砸向离他较近的狗子。
“嗵”的一声,没砸中......
唬得狗子们夹着尾巴四散而逃。
看着它们跑远,他松了口气。
身上肌肉无一处不酸,他根本无力追击。
低头,地上的白狗不再抽抽,已然断气。
但那像猪一样硕大肥实的躯体,惹得舒天嘴角一阵湿润。
摇了摇头,他还是放弃这个想法。
若是只病狗,吃了岂不是要遭。
艰难咽了口唾沫,他扭头,慢慢踱步回到刚刚的超市废墟处继续挖掘。
这段小插曲的唯一作用,就是令得舒天在发掘途中不时回头张望几眼,生怕来条狗子朝他撅着的屁股来上几口。
于是,废墟山堆间,就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是灰的风尘男子,于石堆中劳碌。时不时的,他抬起头朝四处张望,鬼鬼祟祟,警惕性极强。
活脱脱一个小偷模样。
半晌。
舒天哼着歌,收获颇丰。身后,碎石、砖块堆积成丘。
他左手一根鸡腿,右手一块面包,大口吞咽,吃得不亦乐乎。
若是渴了,拔开拉环,再美美的喝口可乐。
尽管他知道,饿了近两天,骤然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但当那该死的饱腹感传来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抑制进食的冲动。
吃饱喝足,舒天清点起掘出的物资。
除去破损的大部分物品,剩余有:粉色女士挎包一个,饮料六瓶,矿泉水小桶八瓶,中桶四瓶,面包十二个,阉鸡蛋九个,鸡腿两个......
各类吃喝琳琅满目,数了半天他发现根本记不住,索性统统塞进女士挎包里。
解开手上的裹布,舒天拍了拍手,起身要走,却又停下。
手上重新裹好布条,搬来几块较大的碎石,他把超市废墟处挖的坑洞堵上,再覆上车盖。
此处被掩埋食品尚未彻底发掘完成,所以......
防火防盗防狗刨!
移时之间,天色泛红。不知不觉中,一天又快过去。
随着太阳的远离,气温逐渐下降。
秋风瑟瑟,卷起沙尘滚滚。
瑟缩着臂膀,舒天不得不考虑住宿问题。
回去是不可能的,太远。
看着远处平坦地势上的断墙,他有了想法。
找来挖出的残损货架,当作框架倚着断墙而立,组成一个不大的方体。
再捡些随处可见的破损广告牌,靠着货架搭立。最后拾些砖块把牌子固定,一座简易的小棚就搭建完成。
拔一堆青草垫在棚内,舒天伸手按了按,觉着厚度不够,又出去搞了些,直到把棚内地面铺得满满当当才罢手。
为防晚上受野狗侵扰,他特意多加些板砖盖在棚子四周的广告牌边上。
前前后后忙活完,天色已是暗淡下来。
虽说棚子简陋,但舒天很是满意。
非常时期,不讲究太多,有个住处能遮风挡雨就成。
背着女士挎包,他移开充当棚门的牌子,钻了进去。
真·拎包入住。
舒天苦中作乐想道。
披着早上从老刘车里拆下来的座椅套,枕着胳膊,他躺在冰冷潮湿的草堆里,强压下的念头再无法抑制,脑中顿时杂念纷呈。
今日跋涉至此,加上昨天下午,未见一人踪影。
人们,都去哪了?
事发两天,救援队伍为何迟迟不到?
基建设施损毁,通讯阻断,无法和外界联系,难道......外界在打仗?
这一切他都无从而知。
困意袭来,舒天眼皮一点点垂下。
在似睡非睡的刹那。
啪,啪啪。
晚风卷起沙砾拍打在小棚的广告牌上。
瞬间,舒天睁眼。
待反应过来声音从何而来后,他才放心睡下。
少顷。
沙,沙沙。
风儿拂过草丛,发出细碎的轻响。
舒天睁开眼,坐起身叹了口气。
最终,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这么坐着入睡。
......
东方泛出朝霞,色彩缤纷,瑰丽无比。只一瞬,就将天边轻舒漫卷的云朵染成桃红色。
不论世界如何变化,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
棚内。
舒天搓揉着脸,睡眼朦胧。
又做噩梦了。
自前日灾变起,他就经常做噩梦,每每醒来,却忆不起梦的内容,只记得自己很是痛苦。
拍拍脑门儿,待醒神后,他闭眼签到。
“签到成功,奖励随机中。”
“获得壹级臂力强化。”
又是壹级,他哀嚎。
目前来看,壹级是最低强化等级。
对于强化的感觉已是驾轻就熟,待手臂处的热流消散,他绷起二头肌端详。
果不其然,胳膊明显变粗。
啧,照这么强化下去,以后妥妥是个肌肉壮汉。
在棚内地上用石块划三道竖线。
代表着,今天,是灾变的第三天。
吸溜着鼻涕,舒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爬出小棚。
昨晚着凉了。
盖因小棚太过简陋,狭小的缝隙遍布棚内,处处漏风。
“今天得把小棚好好拾掇拾掇。”他暗道。
顿了一下,舒天重回棚内把草席抱出来,放在向阳处晾晒。
也不洗漱,草草吃掉两个面包,他找个隐蔽角落挖个小坑,把昨日所得物资细细填埋。
出去干活,这些东西带在身上是个累赘,放在棚内他又不放心,只能埋掉藏起来。
毕竟,防火防盗防狗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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