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正忙着搬运尸体，清扫血迹的将士，看到大步走来的李世民，瞬间欢呼起来。
造反成功，秦王荣登宝座，而他们也迎来春天，加官进爵享受富贵，一个个笑的都露着后槽牙。
确实是一个值得高兴兴奋的时刻。
“恭喜殿下，执掌大唐江山……”
“臣提前恭祝秦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王……不……陛下，臣等叩见陛下……”
“……”
秦王府一众幕僚呼啦一声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内心亢奋与激动。
然而，李世民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造反是成功了，可他离皇位还有一段距离。
屁股没坐上龙椅，李世民悬着的心，时刻不敢放下。
尤其今日，李渊给他太多陌生，这种不在掌握感觉，就像一根毒刺，狠狠刺在他的心房。
“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嘛？”
房玄龄看出不对劲，笑出褶子的脸一点点凝重下来。
“还算顺利吧。”
太极宫发生的事，李世民不想太多人知道，毕竟关乎皇家的颜面。
李渊狗急跳墙，不要老脸了，他不行，大唐还要在他手中发扬光大，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还算顺利？
那就是不顺利了！
杜如晦脸色一沉：“莫不成陛下提前收到风声，在宫里埋伏了大批高手？”
“不……不能吧？”
高士廉瞬间紧张起来，结巴的看向李世民：“殿下？随行的金吾卫何在？”
那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即使中了埋伏，也不可能一个人不剩。
李渊真要有这个实力，为何没率军杀出来？
还是说，事实并非如此，金吾卫被秦王留下软禁李渊了？
“殿下？”
“殿下？”
“……”
紧张、疑惑的不止高士廉，还有杜如晦、房玄龄、张公瑾等人，一个个的紧张的看向李世民，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诸位莫要紧张。”
想解释，就不会等到现在，长孙无忌也看出李世民的心思，扯出一抹笑容走上来。
“殿下已经是大唐储君了，中秋节过后，陛下亲自为殿下主持登基大典，还有，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已获谋反大罪，并且，交由殿下处置……”
“呼呼~！”
听到长孙无忌这番话，杜如晦等人长松一口气，紧张的心，随即也放了下来。
“殿下可吓了微臣一跳……”
“不对！”
杜如晦惊呼一声打断高士廉，不解的看向李世民：“中秋节后让位，陛下为何拖延这么久？难不成，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个老夫也没想明白。”
长孙无忌微微摇了摇头，不是没想明白，而是不敢说。
“为何？”
李世民笑了，看了看杜如晦，又看了看众人：“原因很简单，老东西舍不得宝座，想在几个月之内，扳倒本王另立储君。”
“太子齐王均已被杀，皇帝要立……”
话没说完，张公瑾猛地一愣住了，他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皇上不会有另立皇后的打算吧？”
另立皇后，就是废嫡，张公瑾说的很隐晦，但众人都听明白了。
看似不可能，实则真有可能发生。
宫中已经有传言，李渊想立宇文昭仪为后。
李建成和李元吉还活着，就是立宇文昭仪为后，窦皇后一脉也必然是皇嫡子。
窦家和陇西勋贵不是摆设。
问题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双双被杀，现在大唐的储君是李世民。
真不敢保证，两家不会报复，倒投李渊的怀抱。
毕竟，李建成被窦家视为亲外孙，李元吉又是弘农杨家女婿，杨家更是陇西勋贵的代言人。
还有一个郑观音，代表的是荥阳郑氏。
自古皇权与门阀交融，秦王府一下多出数位强敌，若是李渊牵头，必然一呼百应，到时废除秦王，贬为庶民，也极有可能。
“殿下？不能等了！”
想到要害之处，杜如晦也顾不得许多：“皇帝对东宫情感大于秦王府，而今，殿下又威胁到皇上，难保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来。”
“不会！他不敢！”
相比众人的紧张，李世民反而信心十足：“老东西要的是江山，本王同样也是，牵扯的人越多，越容易改朝换代，诸位莫要忘了前朝是怎么亡的。”
士族四家，对皇权来说就是毒瘤。
大唐江山就建于士族世家之上，李世民不信李渊不清楚，皇权最大的敌人是谁。
“殿下……”
“不说了！”
打断房玄龄的话，李世民一眼严肃看向众人：“中秋节之前，本王要熟掌京城一切，包括皇宫，哪怕一只蚊子飞过，本王也要知道雌雄，诸位就辛苦一段时间。”
“遵命~！”
话已至此，谁敢劝说，何况，李世民说的没错。
一个弑父之君，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殿下？殿下……”
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脸色凝重的众人扭头望去，就见一人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提着一个滴血包裹，兴冲冲的狂奔而来。
侯君集来了！
看到他，众人凝重的脸色好转了很多。
尤其看到他手里被鲜血染红包裹，更像是吃了一个定心丸。
“事情办得如何？”
看到侯君集，李世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不辱使命！”
侯君集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即弯下腰来打开手中包裹。
包裹打开瞬间，一个个幼嫩人头赫然显现众人眼前，最大不过八九岁，最小的牙都没长齐。
惨！
惨不忍睹！
然而，李世民等人看到十多个幼儿的人头，却面露喜悦和轻松。
这些人头，正是李世民的侄儿子，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子嗣。
“全都在这，没有一人……”
“带下去厚葬！”
李世民疲惫的挥了挥手，打断一脸亢奋的侯君集：“生在帝王家，是他们的不幸，人死如灯灭，让他们父子团聚，合葬。”
没了最后的威胁，李二泯灭的仁慈与亲情，也被唤醒了。
“是殿下！”
侯君集伸手一卷，提起一包人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没走几步，迎面碰的垂头丧气的黑脸汉子，提着两个滴血的人头，嘴里骂骂咧咧。
“敬德？”
玄武门最大功臣回来了，侯君集很是惊讶，他不是去追东宫余孽了嘛，怎么就带回来两个人头。
“我先去见秦王，等会与你细说。”
尉迟恭一脸的不爽，绕过一脸错愕的侯君集，大步朝李世民走去。
“殿下？臣回来了……”
来的李世民面前，尉迟恭像受气的孩子一样，一丢手中的人头：“臣没能斩杀薛万彻，还请殿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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