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搀扶着拐到一条通往小树林的小径上,回头看到林虎的身影已经走远,林灵江沐晓眼神儿一碰,两人随即哈哈爆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平时耀武扬威的‘大老虎’竟然被你这小木匠吓成这样,你看他刚刚那个眼神,哈哈哈哈......”
林灵笑得前仰后合,脸颊红热,只感觉吐出了积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兴奋的都注意不到自己的形象了。
“还有还有,他后来一口一个先生叫的,哪儿还有一丝趾高气扬的模样。”
江沐晓见她开心成这个样子,也附和道:“对对对,哈哈哈哈哈......”随后学着刚刚林虎的样子,长辑到地,拖着长音儿道:“哎呀先生,您可饶了我吧......哈哈哈哈。”
两人正旁若无人地笑作一团,突然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咳嗽,转眼便看到路边竟然走过一个老农,两人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那老农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两个小年轻,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见状他立马佝偻起身子,眼睛也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似的,慢慢悠悠地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等老农走远,林灵终于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小脸儿早就臊得通红,红的像落日黄昏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江沐晓脸皮够厚,但也感到了一阵的怪异。一边心中吐槽这老农真是老不正经,竟然偷听别人说话,一边想着怎样缓解尴尬的氛围。
“你刚刚又给自己加戏了,我父亲何时苦求县令了。”林灵细声细气道。
“额......情急之下,迫不得已,我是看那林虎的嘴脸实在太可恶了,就想把你父亲抬出来压一压他的嚣张气焰。那……你觉得我加的这一段戏怎么样?”
林灵只觉脸上跟烧着了一般,她窘迫地侧过了半边身子,伸出葱白儿似的手指撩了撩乌黑的发髯,闻言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游丝,但听到江沐晓耳中却是含羞温婉。
饶是生于现代的江沐晓,看到这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心中也不免怦然一动。
“那......我们先回家?”江沐晓语气极温柔地道。
“嗯,回家。”林灵微微点了点头,又发觉出话语中的不妥之处,只见她踌躇了一阵,始终也不敢看江沐晓一眼,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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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寨来了个木匠师傅的事没几天就传遍了,族长为民苦求县令的故事也跟着传遍了整个村寨。村民们无不感恩族长的一番苦心,对江沐晓也很是尊敬。
传闻中的刘木匠留下的家伙事也很齐全,虽说都有些陈旧了,但凑合着也还能用,而且他做的也大多是一些修修补补的活计,也用不着过多的技巧。
江沐晓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到了最后竟然干起了祖宗的老本行。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这是走了第二条途径:成为了对村民有用的人,从而获得他们的接受。
顺着这条线往下想,他发现自己简直有太多的事可以做了。以他历史老师加木匠的双重身份,他完全可以帮助寨民们发明些趁手好用的农具,稍加钻研或许还可以复制一些武器。
当然热武器他是不懂的,但他闲着没事时就喜欢自己动手复制一些古代的武器,比如连弩这些,这样就能帮助寨民抵御山匪了,他也就不可能被怀疑成山匪的奸细了。
寨民们都很热情,几个朴实汉子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在隔了林灵家一条街的空地上建了一座木屋,还有一处类似库房的棚子,江沐晓便搬家到了这里。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在村民前公开了,伤也大好了,再和林灵那小姑娘住在一处院子里就说不过去了。封建时期,未出嫁的女孩儿的清誉还是很重要的。
幸好刘木匠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不然要搬的离林灵这么远,他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的。
江沐晓又感慨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么多村民只有他一个木匠师傅,加上几年来村民们的家具都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或者干脆是自己瞎做的,如今破的破烂的烂,现在都一股脑儿的丢给了他,他的工作量也越来越大了,都想在这村里收几个徒弟了。
幸好林灵眼尖心细,给江沐晓找了个帮手来,本来他还挺高兴,一问才知道,找的竟然就是那村东头的二傻子。
“啊这......能行?”江沐晓看了一眼一脸憨直、头发蓬乱的的男子道。
“放心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虽说干不了精细的活,但帮你干个重活什么的还是可以的。那天我见你搬个破柜子,就这么点距离竟然连歇了三次。唉,算了,我也不说了,你可不要看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哦,他的工钱可不能少给。”
江沐晓尴尬地摸摸鼻子,算是答应了。
于是“江氏木匠铺”便迎来了一个新成员,几天相处下来,江沐晓发现这二傻子其实也不是傻,就是有些笨,脑袋不太转弯,但一些基本的事理他是明白的。
比如很听话,比如从不偷奸耍滑,而且要比那些“聪明人”遵守的好。于是江沐晓便和林灵商量着给他个名字。
“诶,我想到了,不如就叫林木吧。”林灵眼神一亮,击掌说道。
“嗯,林木,这个挺好。他平时木木的确实像根木头。”江沐晓想了想说。
却见林灵撇了撇嘴,道:“什么像根木头,简直胡说。我是看你开的是间木坊,才起了这个名字。而且林姓也是两个木,再加上这个木,三木,便有房梁之意,希望他可以帮你一起撑起这木坊来。”
当地的房子多是人字梁,确实是由三根木头组成主体部分,江沐晓才发现原来名字也能有这般美好的寓意,不像自己......同时也更佩服起林灵的才华来。
在与林灵的一次闲谈中他也知道了林木的来历,原来他也跟江沐晓一样是外地人,在八年前来到的上林寨。
当时匪患还没这么严重,村民们看他憨傻可怜,便给他一口饭吃。谁料这汉子竟十分朴实,谁给他吃的他便给这家人干一整天的活,什么除草犁地、扫院喂鸡,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干的还特别起劲,渐渐的村民们都接受了这个憨直的人。还将村东头那间没人住的房子收拾出来给他安了家。
吃亏是福,江沐晓这样总结道。
总之,他当下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对于未来,却是茫然不知所措。
忙活了一天,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无尽的空虚和黑夜便如潮水般涌来,对于他而言,劳累过后的片刻休息反而成了最难熬的时刻。
对家人的思念、对未来的茫然、对命运的不甘......这些情感纷至沓来,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难道老天把我弄到这个世界,就是想让我当个木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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