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躺在床板上望着漆料涂抹的屋顶思考出神。
林丰来自合川聚集地,那是一个小型人类聚集地,依山而建,出产云母石,这是一种特殊矿产,云母石经过加工提炼可以提纯云母素,是生产阿尔法系列中不可缺少的一种化学原料。
上周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批价格低廉的阿尔法-1号药丸,有人给林丰他们送来了几盒,通过药效分析发现这批药丸是仿制药,效果略差,但低廉的价格但却让众人看到了殷切的希望。林丰他们一伙人决定先行派遣林丰去陈庄这个仿制药流出地探查一番,根据情况再做打算。
这批仿制药明显是民间作坊生产,相关药理配方居然能跟阿尔法-1号相媲美,低廉的价格更是让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长期勒在众人脖子上的兰罗塔集团有了松动的可能。
灾变后,大地上长满了一片一片的孢子植株,田野、草原、森林、山脉间都被孢子植株占领,村镇、城市里大量的人口吸入孢子后痛苦地死去,军队的丧失,各地区的暴乱导致人类政府的统治土崩瓦解,少部分幸存者在各个掩体内躲藏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生长的孢子植株逐渐占领世界,满眼惊恐。
整个世界被孢子植株全面占领,人类经过大量死亡后,发现唯有一些高原和极地是孢子植株无法生根的事实,剩余的人类逐渐迁徙到这些人类最后的净土。伴随而来的又是食物短缺,资源不足,目前这个时代的人类十不存一。
随着位于阿拉斯加的兰罗塔实验室研发成功阿尔法系列药物,通过与各联盟聚集地的合作,将阿尔法系列卖给仅存的人类,某些程度上来说延续了人类的文明存在,为人类的延续做出了贡献。
而兰罗塔实验室自灾变后的第三年成立了集团公司,专门负责生产和销售阿尔法系列抗体,高昂的价格链接各个政治团体,一纸合约垄断整个孢子抗体市场,其他的生物抗体公司在研发尝试和市场开拓中逐渐败下阵来,泯灭于兰罗塔的打击下,兰罗塔成长为这个时代最大的企业政治集团,无数的人类迫于药物控制,社会关系链破裂,法律体系荡然无存,道德沦丧,无数的人类和势力不得不屈服兰罗塔的压迫和统治。
咚咚咚...
林丰瞬间坐起身,右手从绑腿皮甲处抽出匕首,喊道一声:
“是谁?”
“是我,方便进来吗?”门外是陈婉茹的声音。
“等我一下。”林丰把匕首重新插入皮甲,上前开了门。
这是一间只有十个平米见方的卧室,室内简陋又简单,除了一张床板外,没有其他家具。
“能聊聊吗?”陈婉茹进屋后也不见外,她从内心上已经接受林丰,这个接受并不是说她喜欢,而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说,她觉得林丰对她们母女是没有威胁的。
“可以,想聊什么?”林丰有些好奇,自从晚饭吃了点发霉的番薯后,他就直接上楼呆在自己的房间,跟陈婉茹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他还记得是他给了陈婉茹二十块联盟币,让她去购买一些吃的,看她给妇人吃的稀薄的汤食也就知晓家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吃的。
“我前几天营业的时候,听到一些东西。”陈婉茹坐在床沿,有些不好意思。
“营业?”林丰咀嚼着这两个字,再侧头看向陈婉茹,他实在是无法把陈婉茹跟卖肉女联系起来。
“对,是营业,你没听错。”陈婉茹是个内心坚强的女子,在父亲过世后,她就明白这个世界她最坚实的依靠倒了,而她作为一个女子要承担这个家庭,她很努力地找工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也不过是图个果腹而已。
林丰看着她的侧颜没说话,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本是芳华最盛的年岁。他知道能够活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会有故事,哪怕这个故事是那么痛苦,也是属于他们的遭遇。
“我妈腿脚伤了后光靠我一个人无能无力,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个时代哪还有那个闲情笑贫不笑娼呢?”陈婉茹自嘲似的咧了下嘴角。
“前两天,我听到一个客人打电话说到了仿制药三个字,我认识这个人,我想这个消息可能对你有用。”陈婉茹说完,神情素淡地看着林丰。
“你确定他说的是仿制药?他是谁,在哪里的?”林丰有些激动。这个消息来得是如此突然,就像他在茫茫孢子植株的灰黄色世界中毫无目的地行走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城郭。
陈婉茹告诉林丰,是经常来捧她生意的一个老主顾,姓金,大概三十岁左右,是郭县那边的人,经常跑郭县和陈庄这条线。每次来到陈庄都会来找陈婉茹,那次办完事后,姓金的汉子接了个电话,说是仿制药消息漏了,要他赶紧回去集合了就走。
林丰梳理了几个关键字:姓金的三十岁左右男子、郭县、仿制药消失,跑路。那就说明这个仿制药是从郭县那边流过来的,看来源头不在陈庄,此去郭县还得经过大野地,有二百公里距离。
看着林丰开始思考,陈婉茹感觉自己给的消息能够帮助到他,这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看向窗外,天色渐浓,打算收拾一下后就要去上班了,母亲暂时安稳了下来,可还是得过日子。
等陈婉茹离去后,林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跟电话那头商量了一下后决定明天动身去郭县。挂完电话走到窗台前想要抽根烟,看到陈婉茹拎了一个小包打开院落大门出去了。
林丰沉吟片刻,从床上拿起外套,快步下楼。
......
陈婉茹上班的店没有所谓的霓虹闪烁,店面简陋不堪,也没啥招牌,只挂上了一串彩灯,大半都是不亮的,有限的几个红绿灯管循环闪烁,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凄凉。
林丰跟着陈婉茹,看着她进入了这家店面,就靠着离店面二十多米远的一个墙角,脚下有多个烟头。
不时有男子进出简陋的店面,只要有人来店,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姐便会开门相迎,热情招呼,她也注意到了街边墙角的林丰,头几次没怎么注意,后来留了个心眼。
回到屋里后,大姐进到里间,里间还坐着三个姑娘,都是没上钟的,坐着无所事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大姐冲着陈婉茹说到:“老王修理店那边个角落里有个年轻人,好像是跟着你来的,你刚到店里,我就注意到他守在那边了。”
看着陈婉茹闪烁的眼神,大姐追问道:“婉茹,你是不是遇到事了?要不要姐给你出面,姐也是有人罩着的。”
“没有,周姐,我没事,那是我的一个亲戚,刚来陈庄,可能不放心我就偷着跟来了吧。”陈婉茹的掩饰台词显然无法说服周姐。
“行,那你如果有事跟姐说。”周姐撇了几眼陈婉茹,扭头走了出去。
陈婉茹心中纠结,周姐说话好听帮忙出面,当初向她借个五百块都吝啬得担心她还不起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得那副嘴脸。让她真正疑惑的是,林丰怎么跟过来了?他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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