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白尚君的视线从阮棠绵身上离开,掏出手机给陈落打电话催凌华的进度。不出他所料,阮棠绵很快接到公司催促的电话。
阮棠绵看着手里挂断电话的手机,隐隐觉得有一根命运的绳子正引着她走向哪里。那里是她期许却不敢靠近的地方。
阮棠绵通过学校大门看了看久违了的地方,刚转身就看到斜倚在车边的白尚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手心里的手机被她攥的有点发烫,这一刻她才明白刚刚的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来的。
白尚君是她的学长,从初中到高中,如果不是她的妈妈嫁给了他的爸爸,她被妈妈抛弃,或许他是她的初恋加学长这种关系还会持续到大学。可命运总是充满着意外之惊。
阮棠绵抬脚向他走去,一如当年他穿过层层人群向她走来,带着午后温热的光芒,站定在她面前,许下一世岁月的承诺。
当年情窦初开的阮棠绵看着他身后阳光洒下的光芒一如看到未来无数两人相依的时光,在被禁止早恋的岁月里,她便有了一生的守候。
以前向他走来总觉得路程很短,几步就能跨进他的怀抱。可如今,这路是这么的长,明明人在眼前,却像在遥远的未来。
“白总。”心悸,砰砰的跳动声震着她的耳鼓,阮棠绵听不到自己喊他白总的声音。心里回荡的是当年她对他的私称阮君,是阮棠绵夫君的简称,是她辗转反侧几晚才想到的称呼,那时的他很喜欢听到她那样喊他。
“阮设计师。”
白尚君站直身子低着头看着她。阮棠绵等到自己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听到他说:“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他不再像在白家时那样咄咄逼人,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虔诚的询问着一个女孩子,“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阮棠绵微微诧异,她以为他又会用工作来刁难她的。
没等她回答,白尚君便把她塞进了车里。
两人一路沉默,阮棠绵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坐标,搞不清他要去的方向。
车子停在大学城区的S大学校门口。阮棠绵坐在车上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大学生有些愣神。四年前的高考她也曾考上了这里,那时白尚君已经在这里学习了两年,他们本来还会在这里继续他们的爱情……如此算来,今年她该从这里毕业的。
白尚君找了车位停下,她跟着他进了一家小吃店,门面很小,但里面环境非常好,只是白尚君一身西装革履和这里有些不相符。
这家店是大学城里的情侣每次约会都必来的一家小吃店,此刻里面坐着几对情侣,看到他们进来注意力都转移到看他们身上,因为他们的装束实在和大学生相去甚远。
白尚君有些别扭的把单目放到她面前,“喜欢什么就点。”
阮棠绵看着他有点无从下手,可还是拿起单子认真研究起来。
这里是白尚君大学时最想来却一次都没进来过的地方,因为没有阮棠绵在身边,一个人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情来到这样的地方。四年的心愿,终于在今天实现。
“烤鸡心是什么?”忽然阮棠绵带着懵懂的目光看着他问。
白尚君看着她的这个样子有些失神。
“不会是……”阮棠绵瞪着大大的眼睛猜测着。
“就是你想的那样。”
“好。”阮棠绵深吸一口气,“老板,请给我们来两串烤馒头。”
白尚君一下子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时隔四年,他终于又能看到她活泼的样子。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点鸡心。白尚君知道,她还是最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她,只是过往中有些事情让她不得不披上保护色。
吃完饭出来艳阳高照,光芒洒在他的身上,阮棠绵看迷了眼。阳光忽然闪到她的眼睛,她也终于找回自己的思绪。
“白总……”
“软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不是什么白总。回来我身边,好吗?”
白尚君忽然的示弱让阮棠绵有些猝不及防,她的妈妈嫁给了他的爸爸,她又生了他的儿子,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在一起,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和理由让她能够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回到他的身边呢?
如果他知道他已经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又会怎么样呢?当一切都还不确定的时候,阮棠绵还不敢付出所有的勇气。
突然的手机来电铃声在两人的静默间响起,阮棠绵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接起电话。
“不好意思白总,我必须马上回公司去一趟。”
然后阮棠绵不等白尚君的反应,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听说你的小丫头回来了?”刚从外省开完会回来的程疏听说阮棠绵回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来跟白尚君碰头。
看着从包厢外走进来的兄弟,白尚君一声不吭的闷声灌酒。
程疏上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杯,“你这是干嘛,你那丫头回来不是好事吗?自己在这儿灌酒算怎么回事儿?既然当年做了那样的决定,你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她会排斥你,毕竟那个最受伤的人是她。”
“可是现在她就连救赎的机会都不给我,从第一次见面都在拒绝我的靠近。你说,她会不会真的不爱我了?毕竟已经过去四年了……”
纵然是天之骄子,足以掌握一切的白尚君此刻也不得不怀疑阮棠绵对他的爱了。时间是所有人的敌人,即使当年爱的再深,也被这一千四百多天消耗殆尽了吧?
在此前的四年当中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可以找到她,她就会像以前那样回到他的身边。可现在可以看见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今天在问她可不可以以回到他身边时,她表现出的不是他预想中的欣喜,他看得出她的犹豫和逃避。最后她的落荒而逃也给了他当头一棒,就像一盆凉水泼到头顶,一下子浇醒了他的自作多情。
“怎么回事儿?你见过她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程疏脱下拘谨了他一路的铁灰色西装扔到沙发上,自己倒上一杯酒喝着。
“她不爱我了。”白尚君颓废地仰头灌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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