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
周勋道:“要不是我让保镖留意你的动静,你现在恐怕还在警局里。”
原来他竟还派了保镖跟着我。
我心里又惊讶又感动,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我想着这点小麻烦,自己能解决……”
他眼眸变得幽深。
我几乎不敢和他直视,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我其实是故意让自己受伤。”
原本我是打算利用身上的伤,连警局也一起告。
如今他救了我,虽说扰乱了我的计划,但这个事却变简单了很多,甚至不需要我再出手,对我来说当然更有利……
想到这里,我连忙再次道谢。
周勋望着我,没说话。
花临的夜晚是灯火通明的,而此时他的眸光在霓虹灯下,越发的高深莫测。
我以为他还在怪我没有找他帮忙,赶紧道:“以后……以后总有机会麻烦周叔叔的……”
周勋蹙眉,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开:“好。”
我沉默下来。
他也没再做声。
我原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
但他却站在原地,半晌后,转了个话题,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迟疑了下,道:“我是请假回来的,打算后天回学校。”
他点头,道:“你爸虽然被关了起来,但毕竟没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我压着,顶多十来天,他也会被放出来。”
这个我已经想到,所以并不意外。
我抬眼,便见他正定定瞧着我,似乎在等着我接话。
踌躇几秒,我老老实道:“现在我还不想对付他们。”
灯光下,我看到他挑了挑眉。
我低声解释道:“我妈刚走,我想让她去得安宁一点,而且……”我顿了下,又道,“我想等苏珊生下儿子再动手。”
周勋眯起眼睛。
我有些不自在,不过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在他面前,我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肯定已经看出我不是一个良善之人,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做戏。
静了几秒,我继续道:“等她生下儿子,我爸肯定会跟她结婚,她会成为苏家新的女主人,苏家的财产都是她的……到时候我再出手,让她从最高点摔下去……这样才痛快。”
周勋依旧没说话,但他的嘴角缓缓往上勾了起来。
我微微狐疑。
他眼里似乎还有一丝赞赏……难道他不介意我的手段?
我顿了顿,道:“她蹉跎我妈四年,最后逼得我妈跳楼,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只是龚珊,苏石岩也是我的仇人,我会慢慢地把帐算清楚。
周勋听了,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似乎并不把我的狠话放在眼里。
他淡淡地道:“如果有需要,打我电话。”
我没想到他不光不觉得我太心狠手辣,反而愿意帮我,心头不由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正要感谢他,我目光扫到路旁的车里,下来一个绝色美女。
她一身大红色紧身长裙,玲珑有致的身材被恰到好处地突显出来,举步间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等她走近了些,我便看清了她的面容。
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五官漂亮张扬,眉眼间透着无尽的风情。
她停在周勋面前,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微笑道:“阿勋,不介绍一下?”
周勋便道:“苏念君。”
对方微勾红唇,看向我,道:“你好,我是古琼,阿勋的未婚妻。”
她伸出手来,笑容得体,声音也温柔动听。
但她眉梢眼角带着戒备和审视。
我知道这是一个宣誓主权的信号。
她可能是误会了我和周勋之间有什么牵扯,可其实周勋只是因为我妈的嘱托,才会。
我笑了下,也伸手,道:“你好。”
古琼轻轻碰了下我的指尖,便收了回去。
而后她不再理我,柔弱地靠在周勋肩上,软声道:“我在车里等你好久。”
周勋看她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有推开她,显然是认可她的身份。
我也不是不懂眼色的人,忙道:“周叔叔,今天多谢你……那我先走了,再见。”
刚转身,周勋却叫住我,道:“太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说完不等我拒绝,直接叫了几个保镖保护我,他则和古琴上了最前头的车。
我犹豫了下,到底没有推迟。
虽然不想再麻烦他,但现在是大晚上,有人送当然更好一些。
车子抵达别墅,我郑重地向保镖道了谢,这才下车。
回到屋里,我环顾熟悉的家具和摆设,心里突然一阵阵地发堵。
小时候有外公在,苏石岩还是很收敛的,和我妈也算是琴瑟和鸣,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家里总是透着欢乐。
可惜外公离世得早,这个家已经被苏石岩和龚珊占领了。
不过,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
我收拾好行李,打算第二天一早便回帝都。
一来是免得苏石岩和龚珊出狱后找我麻烦,二来也是我学业繁忙,还欠着两个论文和一个临床实验报告没交。
我现在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当初考的是八年制的本硕博连读。
这次我妈出事,我的辅导员唐老师知道后,痛快地给了我几天假。
我原本不用这么急着赶回学校,但花临这边已经没什么好留念的,还不如早点回校完成作业。
……
哪知道第二天还没起床,我就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此时虽是初夏,但早上气温低,我被冻得打颤,哆嗦着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中年胖女人站在床头,手里端着个洗脸盆,正狠狠地瞪着我。
她是龚珊的母亲,平常住在另外的别墅……她是怎么进来的?
随即我就想起,家里的佣人都被龚珊换过了,龚母能够闯进我的房间也属正常。
我有点懊恼,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去住酒店了,也免得这么一大早就被闹醒。
龚母啪地一声扔了洗脸盆,弯腰揪住我的睡衣,嘴里怒骂道:“臭婊*子,就是你害得我闺女进监狱,老娘杀了你!”
说着直接掐住我的喉咙,就像真要把我杀了一般。
我浑身被冷水浇透,这会儿又被掐住脖子,只感觉连呼吸都困难。
我拼命地挣动。
但是龚母手劲特别大,可能是见我不安分,她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被打得头昏眼花。
龚母将我扔回床铺里。
我想也没想就爬起来,顺手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跑去。
却被龚母一把扯住后衣领子。
她又煽在我脸上,恶狠狠道:“贱人,看你往哪跑!”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黄毛小年轻跑进来。
他手里拿着根绳子,阴测测地道:“妈,别让她跑了,她竟然敢抢我姐和侄子的家产,不把她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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