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兽难解孤心愁,
青烟漫起云霄殿。
玉阶边上青苔茂,
执栏一下九重峦。
撞入闲庭叶障重,
双雀齐飞鸣春恋。
忽闻幽香追风来,
惊觉桃花开彼岸。
中原之大,便是那些自古以来的神通大能也未尝能尽数周游,而一些地方更是隔着险山难阻,从来都是隐隐于神秘之中,这里便有着一些不愿招惹凡尘世俗的宗门,藉由这些隐秘之处安身气息。
御仙宫,便正是如此。
地处中原东部某处,万千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中,这御仙宫依山而建,虽已在世间存在了千年之久,却鲜有外人知道它的存在。
山下,凉亭内。
岚风微启,吹不动这山川万里,却吹得动那花草芬芳。
溪水潺流,带不走那春暖乍寒,却带得来这亭岸如茵。
世间万物皆有轮回而定,六道循环周而复始,便如同这冬去春来、花谢花开。
凡是自然孕育而生便遵循着如此道理,何况是人呢。
只不过在这种变换交替中,唯有青葱岁月却难得复始,有的人老去、有的人降临。
而生长在这御仙宫之中的铃儿,却已看着这桃花盛开之景,足足有八年了。
江山锦绣亘古存,红颜一颦羡昙花。
逝水敢叹天不公,宁作春泥拜裙下。
不过一袭白衣素氅,铃儿便亭亭立于那隔岸桃花间,却好似夺了这整片花海的娇艳。
玉琢冰消的脸庞之上,一副秀如红樱的唇,一对邃若星瀚的眸,还有那两撇如诉如艾的黛眉。
铃儿已经年芳十六,也仅有十六。
她的美有千万种惊艳之处,却也只有一个美字可以描述,因为其他任何言语都显得匮乏。
铃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曾问过自己的同门姐妹,也曾请教过自己的师父,却始终寻不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老天爷偏偏给她生了一副羡煞旁人的绝世容貌,却又要一点点夺走她的心。
从铃儿十五岁生日的那天开始,她就发现自己每天都会忘记一些从前的回忆,即便再怎么回想却也无济于事。
所以自打那天起,铃儿就收起了陪伴她十五年的无邪笑容,终日便挂着一副憔悴忧扰的模样,尽管这噙着点点怅然的神态叫她展现出了另一种娇美之意,但看在人眼里还是一阵揪心的疼。
铃儿身上的谜团似乎还有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只是师父曾经告诉过她,说她是刚出生的那天,就被师父抱了来,从此就在这御仙宫中生活、修行。
不过尽管如此,铃儿还是有着一件……应该是三件用来缅怀她那素未谋面的父母的物件。
是三颗鎏金打造的铃铛,三颗铃铛小巧玲珑,做工又十分精美,据师父说这三颗小铃铛是她生下来就放在襁褓之内的。
而且铃儿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这三颗铃铛起的,只不过师父不知道铃儿的生父是谁,所以铃儿便没有姓,只有一个名。
所以铃儿便将这三只小铃铛寸步不离地贴身带着,并且时常拿出来摩挲观瞧,仿佛抚摸着它们散发出来的那种温凉,就能感觉到父母皆在身边的那种温暖、温馨,那是一种铃儿梦寐以求的感觉。
然而随着铃儿饱读诗书,心智渐全的她有时候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降生给爹娘招来了什么麻烦?亦或者是自己的降生对爹娘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幸事?所以才在自己刚一出世的时候就狠心离开,只留下这三颗铃铛?或许他们真的抛弃了自己?还是说留下那三颗铃铛的本意是为了答谢之后收养了自己的人家所预备的?
种种困惑充斥在铃儿脑海中,惹得她思绪紊乱,好长一段时间都未能平心静气,她发现每当自己看到这三颗铃铛,就会忍不住的一阵胡思乱想。
久而久之,她决定将三颗铃铛坠在发簪上,如此即可每日携带着,又避免了看到它们而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来。
所以现在的铃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头上的三只金簪,便成了与她美艳无双的面孔一般,独一份的标志。
此时铃儿兀自走在桃花林中,莲步轻盈缓慢,黛眉微垂,神采散漫地看着地上的花瓣,若有所思。
“嘿!铃儿!”
正在铃儿失神间,却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嬉笑声音,紧接着就有一双细掌搭在她的双肩。
铃儿一惊,倒着气忙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生得玲珑娇俏的女子,正笑嘻嘻地瞅着自己。
铃儿微松了口气,然后轻嗔一声,道:“师姐,你又这般吓我。”
这被称为师姐的女子,就是铃儿的同门,名叫钟琇槿。
钟琇槿自幼便与铃儿亲密得紧,两人一同生活、修炼,乃是知无不言的关系。
而在铃儿生了那种“怪病”之后,身为师姐的钟琇槿也是心痛不已,时常想尽方法来逗铃儿开心。
钟琇槿亲昵地搂过铃儿,道:“怎么,生师姐的气啦?”
铃儿的声音总是充斥着一种虚弱乏力的感觉,回道:“没有,师姐待我好,铃儿怎么会生师姐的气。”
“不生气啊?来,让师姐好好看看。”钟琇槿面对面看着铃儿,摸着她的下巴道,“呦呦呦,瞧瞧瞧瞧,还说不生气呢,你若是不气,便给师姐笑一个呀。”
说着,钟琇槿就嬉笑着去抓铃儿的痒痒肉,铃儿被抓得一阵闪躲,这才终于失笑着讨饶,道:“师姐我错了,师姐……”
“这就对了嘛,有师姐陪着你,干嘛总是愁眉苦脸的?没事的时候啊,就该笑笑。”
片刻之后,两名少女在嬉闹之后,便携手在这桃花林子中漫步起来。
钟琇槿陶醉地吸了一口浓郁的花香,叹道:“铃儿你看,多美的桃花啊,在这里呆上一会啊,我真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你以后可要多来这里走走!”
铃儿仍是提不起兴致地轻轻一蹙眉,道:“师姐,你说这桃花一季一开,纵有凋零痼弊之时,也总有重放光彩之日,可为何你我却像这条东流之水,回不到过去了呢?”
钟琇槿看了一眼铃儿,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怜惜,欲言又止之后,却终究之时轻吐一口浊气,便陪着铃儿静静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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