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鲜花遍野,山抹微云,万物生长狂欢。
枫城城郊辉煌小区一栋豪华别墅内。
“灵雨,你表姐呀,被保送外国大学的研究生了。后天我们一家人要去欧洲度假,大概三个月左右……”一位穿着名牌礼服身材微微丰腴的贵妇挑着嗓子说道。
说话的是秋灵雨的姑妈——秋灿。
秋灵雨,女,枫城大学大一学生。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而母亲一年前,也因车祸永远离开了她。
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寄宿在姑妈家,过上了痛苦万分寄人篱下的生活。
枫城大学虽然给提供住宿,但是姑妈不提供住宿费,而且要求秋灵雨必须住家,否则就不会支付她的学费。
偏偏秋灵雨的条件不符合申请特困,万般无奈下,她只能选择每日往返学校和姑妈家。
“好的,姑妈。”她垂着头应了一声。
“哼!”穿着高级定制D家小礼裙的徐思琪发出冷笑。
她鄙视的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表妹秋灵雨,一身地摊货:白T恤,发白的牛仔裤,泛黄的运动鞋。
这一身行头加起来还没有自己一杯奶茶贵。
穷鬼!
徐思琪翻了大大一个白眼。
秋灵雨丝毫不在意表姐掂量货品的蔑视的眼神。
她的心中仿佛升起一只快乐的气球:他们一家三口出门旅行三个月,那么就是说,自己可以一人独自清静而自在的独自居住三个月?
这快乐来得如此突然,秋灵雨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一年前 ,还是高三学生的秋灵雨被姑妈带回家,等待她的是一大堆要洗的碗,要洗晒熨烫的衣服——家里的保姆就在当天被辞退的。
姑妈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她是一个高三学生就手软,该使唤就使唤。好在秋灵雨学习够好,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依然凭借高分考入了华国排名第一的枫城大学。
其实,对她来说,家务活没什么,只是他们一家人天天摆出一副施恩的嘴脸,实在让秋灵雨反感。
说得好听点是姑妈收留自己;说得现实客观点,实际是姑妈家雇佣了一个廉价能干靠谱的保姆。
陡然听到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的消息,秋灵雨简直不能再惊喜了!
自己一人自由自在的住在大房子里,家务活便可以减少大半,自己甚至可以利用忽然多出来的自由支配时间打工!
然而,姑妈的话还没说完——
“另外,我们想趁这个机会把房子装修一下,你知道的,我们又不能带你出去旅游……干脆你去找份零工住外面吧。”秋灿猩红的嘴唇上下翻动。
“可是,姑妈,时间太短了,来不及找这种工作了……”
秋灿十分不耐烦:“那你就申请住校三个月吧。”
“姑妈,学校只在开学前才能提出住校申请……住校名额非常有限的。据我所知,已经没有空床位了……”
“那你就去朋友那借住三个月吧!”
秋灵雨:???
装修?借住?还三个月?
秋灵雨的大脑宕机了片刻。你是在逗我吗?
姑妈那口气仿佛不是让秋灵雨去别人家借住三个月,而是跟邻居借一勺盐般轻松。
她心中升起的那只快乐的气球灌满了水泥,猛的沉下去了。
秋灵雨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初中认识的闺蜜——余洋,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发小——袁亮。
余洋一家四口挤在一个四十平米不到枫城老房子里,自己肯定不能舔脸去人家里挤三个月,尤其是余洋的弟弟余海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自己再去住,势必不行啊。
袁亮呢,虽然他是光屁股玩大的交情,可他是男的!
而且自从几个月前的情人节袁亮给秋灵雨送了玫瑰花表白之后,她打定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
也就是说,秋灵雨根本无处可去!
姑妈完全不等秋灵雨回答,趾高气扬地掸了掸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总结性的结束了这次对话:“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给,这是三个月的生活费。”
顶着徐思琪鄙视的视线,秋灵雨接过那薄薄的一沓钱,感受了一下厚度,最多一千元。
一千元?
在枫城无家可归的状态下生存三个月:仅只“吃“一项都得小心算计——
可是,寄人篱下,拿人手短,秋灵雨大大叹了口气,道了谢便垂头丧气拿着钱回到了自己阁楼的小屋。
陈情?请求?抱怨?没用的。
秋灵雨心里明白的很,这会儿自己无论做什么反抗,都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反而让自己显得更加低人一等。
沉默不仅会让人保持住尊严,也会让痛苦变得有几分高贵。
秋灵雨的房间原本是家里保姆住的阁楼储物间,阴暗逼仄,没有窗户,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斜斜的躺在单人硬板床上,秋灵雨叹了口气。
单人床床又短又窄,一米七的秋灵雨需要蜷缩着才能躺下。
床褥子薄薄的一层,躺在上面可以清晰感受到床板之间的空隙。这个房间墙壁昏黄发黑,15瓦的灯泡让房间更加阴沉沉的,床边摆着一个三条腿长一条腿短的桌子,桌子下放着一个超级大的行李箱。
这就是秋灵雨的房间所有的东西了。
房间本可以不用这么差的,可姑妈说了,养人就跟养狗一样,不能喂太饱,不能太舒服,要不然他们不知感恩。
愁肠百结的躺在床上不过一分钟,就听见徐思琪在一楼喊:“我的行李箱需要擦一下,那谁,你赶紧来给我擦干净。不许刮花表面涂层——行李箱两万多呢!”
那谁,是徐思琪专门用来称呼秋灵雨的。
她既不想叫秋灵雨为表妹,用以表示自己没有这么土鳖的亲戚,又不想叫她的名字,谁让秋灵雨的名字这么好听。
秋灵雨收拾好烦乱的心情,叹口气下了床:连让自己惆怅的时间都不给。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