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柒犹豫着不敢往村子里走,昨天那一副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去自讨苦吃。转了个弯儿,来到了河滩前,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卷起裤腿下了河。
春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像是有冰渣子刺在腿上一样,顾小柒倒抽了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适应,她屏气凝息,忍着刺骨的寒冷,脸都快贴到水上了,仔细地看着水面下的鱼。
刚开春的鱼刚解冻,脑子似乎都傻乎乎地,顾小柒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就抓着了两三条,这点已经够吃了。顾小柒高兴地想着,抓着鱼连滚带爬地上了岸,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冷的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她站在岸边,拧了拧身上的水,低头一看却眼前一亮,那河滩的草丛里还留着几个椭圆的鹅蛋,不知道谁家大鹅在这儿下的,顾小柒欢喜非常,这可都是救命的粮食啊!
她飞扑过去,刚把鹅蛋揣到怀里,就听见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她赶紧躲在了草丛里头,努力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形。
说话声由远及近,渐渐传入她的耳朵中,“听说了吗?顾家那个小傻子不见了?”
“呸!什么不见了,那老太婆见她傻乎乎的,又浪费粮食,一顿扫帚给打走了!”另一个人不屑地说道,似乎对顾老太的行为很是不满。
“哟!真的吗?”先头说话的人似乎很不敢相信,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是?昨天晚上赶走的,那一顿骂我可听得真真儿的,也不知道那傻子上哪儿去了,若是走错了路,上了山,只怕是要被狼给吃了!”后头说话的人心有戚戚焉地道。
“是啊,后山有狼!那傻子不知道路,许是真上山了,这下顾老太可真的清净了!”
“就算狼不吃了她,迟早也得被顾老太活活打死!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说什么命苦呢!这孩子命硬,刚生下来就克死了爹,没过几年又克死了她娘,还是个傻子,送出去都没人要的人,留着干什么?”
“罢了罢了,这也不是我们能说的事情,要真是被狼吃了,谁也没有办法!”
说起这个,两人摇头叹着气,扛着锄头走远了。
顾小柒伏在草丛中,却是一阵心惊肉跳,乖乖,幸亏她没有往山上跑,若是真的去了,只怕这会儿自己连根头发都不剩了!
坏了,还有小残废呢!顾小柒想起那棚子就在后山不远的地方,顿时心惊肉跳,一个激灵从草丛中蹦了起来,飞快地往棚子里头跑去。
气喘吁吁地到了棚子里一看,那破草堆下头的身影一动都没动,还是没有醒来,她赶紧上前查看,人还完好无损,没被狼啃掉骨头和肉,这才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一屁股瘫坐了下来。
抹了一把额头上吓出来的汗,顾小柒开始做饭,掰了两根树枝下来,转眼一瞧,那美男子腰侧似乎还带着一把刀,她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地抽了出来,削出了两根尖利的棍子出来。
勉强用棍子去了鱼鳞杀好鱼,顾小柒对如何生火又有些犯难了,她想了想,低头一瞧,从怀里拽出一本书来,喃喃自语道:“天不亡我,就烧你吧。”
顾小柒抬手刚想撕下一张纸来,看见里头的文字,却不禁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那书本上,图文并茂,画着简单的线条画,却栩栩如生,甚至还有着色,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眼睛渐渐地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把那册子抱在怀里,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你果真不亡我!差点,差点就把自己的命根子给烧了!”
顾小柒感动万分,只差当场磕两个头来,心中的惊喜却溢于言表,那书本上记载的东西桩桩件件都让她目瞪口呆,这哪儿是一本破本子,这简直是她的命啊!
她珍重地将册子放好,揣到怀中,另想办法点起火来,串了两条小鱼放好,就着那淡淡的火光烘烤着冰冷的身体和湿漉漉的衣裳,仔细地翻看起来。
翻了两页之后,顾小柒眉开眼笑,这不就是自己当下正需要的吗?
那书页上,仔细的描绘了如何盖一座房子,选取什么样的木头,如何简单的盖出一间不需要泥土糊浆的屋子,步骤详细,甚至把尺寸和手法都写的详细无比。
鱼肉的香气渐渐飘了出来,沁入两个人的鼻端,顾小柒兴高采烈地看着本子,并未察觉到草堆之下的男子手脚微动,有醒来的迹象。
做好了鱼,顾小柒撕扯了下来,先把自己填饱了肚子,照例按照今天早上的办法喂了自己的宠物一顿,并没有发觉喂食的过程中,“宠物”的眼皮动了动,手臂也有些略微僵硬起来。
喂饱了两个人,顾小柒欢欢喜喜地拿着本子,揣着刀子上山去了,吃饱喝足,盖个房子是个正经事,要不然再这么下去,她和“宠物”都迟早要冻死!
吃饱饭就是有力气,顾小柒按照书本所说,一口气拖了四五根竹子回来,丢在了棚子外头,在山上还捡了一把破镰刀,有了工具更是方便了不少。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小柒已经拖好了盖房子所用的竹子,累得气喘吁吁,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胸肺都要炸开了,她勉强地直起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不知谁家地窖里的红薯,埋在了火堆里,当做晚餐。
自己转身拿起本子,就着火光仔细地削起竹子长短来,一边削一边还念念有词,“长五尺,尖头平削,折七十二根并三列……”念到有些迷糊的地方,翻开本子比对了一番,这才舒了口气,继续勤奋地做起活来。
黑暗和火光交映之中,草堆下的男子一脸无语地看着顾小柒拿着匕首,手腕翻飞,削下片片竹屑来,不过一会儿脚下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想起今天自己被喂食的情景,君墨言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顾小柒毫无所觉,手脚麻利地削好了几根竹子之后,火堆里飘出了烤红薯的香味,香味诱人,惹得她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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