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盯着她看了好久,才道,“最好是这样。”
她把火把递给杨福海,又把大海碗拿了过来,转身往火房而去。
走了两步又喊一嘴,“娇娇你来帮着烧火。”
林娇娇微怔,感觉她有话对自己说,便也跟了上去。
……
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她总算知道了大舅一家深夜来此的原因。
原来今日村里都在传,她和吴铭私私相授,昨晚上睡在一起了。
还有目击人陈金莲,看见她衣衫不整、慌慌张张的从他屋子跑出来。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就是这女人传的谣言。
她是李春成的亲娘。
李春成身材矮小,猥琐而邋遢,二十五了还打着光棍,村里的陈媒婆就想把原主说给他。
外婆不同意,他因此怀恨在心,时不时就在外头瞎编原主喜欢他、给他送东西。
陈金莲定是抓住此机会,落井下石。
在古代,男女发生关系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会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若此事再传播下去,里正为了消除影响绑她去浸猪笼,那就惨了!
“娇娇,你老实说,是不是这样的?”王春花很焦急,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林娇娇。
她怨过丈夫和婆婆为了救小姑子而拖累了全家,可她只是不堪负荷,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也真心希望杨素心母女俩都好好的。
林娇娇不可能承认,“舅娘,你也知道李春成怨恨我,他娘说的话能信吗?天还没亮,黑麻麻的就能认出我来?瞎扯吧她,分明是恶意中伤我。”
“娇娇这是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外婆很是愤怒,“她昨晚到今日都在家,说她跟别人鬼混,她是三头六臂吗?还是分身乏术?更何况,她性子怯弱,跟人家说句话都害羞,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王春花一拍大腿,“如此说来,是那陈金莲胡说八道,败坏娇娇的名声了。这个杀千刀的老货,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不行!”她越想越气愤,“娘, 咱明日上门找她要说法,不然咱们就告到里正那儿去,娇娇总不能让她白欺负了。”
王春花不是善茬,冯氏也从来都不是吃哑巴亏的主,若不是这些年的磨难磨掉了一些棱角,她还会更强势一些。
是以,这对婆媳的想法一拍即合。
“明天我们就找她,非得让她当着全村人的面,给娇娇道歉不可!”
“对了。”王春花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才我听福海说,那吴铭已病入膏肓,他表弟去省城请来大夫医治都毫无起色,他拿什么去跟娇娇私会?陈金莲这贱人……太丧心病狂了。”
林娇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低头。
某人是动不了,可架不住色女疯狂啊。
外婆恨声道,“那个骚蹄子,就是妒忌我娇娇长得好,才往她身上泼脏水。”
林娇娇:“……”
外婆你这滤镜开得有点大啊,我自己长什么样儿,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王春花也是抽了抽嘴角,“娘,你又老花了吧,所以你才雾里看花。”
林娇娇皮肤粗黑,身材干瘦,还毁了容,哪里长得好了?
外婆的目光就跟带钩子似的挖她一眼,“我外孙女就是长得好,你不服?”
自己的外孙女自是千好万好的,哪里容得他人说半句不是!
她轻拍林娇娇的手,“娇娇你别怕,外婆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林娇娇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问,“不是说那吴铭孤身一人么,怎的又冒出个表弟来?”
王春花道,“据说是远房亲戚。一来就给他置办了马车,这几日还大包小包的买东西回来,大家都在猜,这远房表弟许是个富家子弟,才这样眼睛不带眨的一掷千金!
有好些人家对吴铭起了心思。若不是他病的起不了身,早就媒婆上门说亲了。”
外婆啐了一口,“一个个都是势利眼。人家落魄时都躲得远远的,知道他有几个钱,便又开始打主意,真是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
几人正说着话,伙房门口齐刷刷地探出三颗小脑袋,“外婆你们谈完事情了吗?我们可不可以和表姐说说话?”
林娇娇意外的挑了挑眉。
原主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往,更不喜欢小孩,这三个小家伙对她也是敬而远之,怎的今晚如此反常?
外婆刚好想和儿媳说一说今日林家上门逼亲之事,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表姐,快来。”孩子们冲林娇娇挥着小手。
林娇娇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孩子们走到后院,小小声的问林娇娇,“表姐,你明日上山采药,可以把我们带上吗?”
林娇娇挑了挑眉,“为什么呀?”
杨金气愤的道,“表姐,你不知道,今日隔壁的大牛小荣他们,去山上摘了许多野枇杷牛奶果回来,可馋死我们了。问他们要一颗都不给,好气人啊,我也想明日上山去摘。”
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村子四周全是高山峻岭,号称十万大山,气候是接近热带雨林的热带季雨林。
湿热的环境滋养出无数的毒虫和凶兽,大人都不敢进山,更别提小孩了。
不过,等等,野枇杷?
她有主意了!
面上却装作一脸为难,“可是……我采药也在山的外围,不敢进山里的,又怎能摘到野果呢?”
杨金苦苦哀求,“表姐,在山的外围也有许多野果的,你就带我们去吧,我们保证绝不乱跑。”
不等林娇娇应声,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王春花就上前拧他耳朵,“我说过多少回,不许打进山的注意,你当做耳边风,看回去我不抽死你,你个兔崽子!”
杨金被拧的嗷嗷叫,还不忘暗中冲林娇娇挤眉弄眼,另外两个小的也是一脸祈求。
林娇娇觉得好笑,“我明日瞧见有野果,就给你们摘回来。夜深了,快些回去睡觉吧。”
三个小家伙这才磨磨蹭蹭的,跟父母离开。
晚上,林娇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总觉得是自己令吴铭的病情加重的,心里有些负罪感。
想去看看他吧,手里没有药物,不能给他治病,看了也是白看。
算了,等明日上山采到草药再说吧。
她心里有点乱,辗转反侧了大半宿才睡去。
只是感觉没睡多久,她便听见外边有了动静。
迷迷糊糊起身,见林福生正点着火把洗漱。
问了才知,他这个时辰得出发去省城了,晚了找不到事做,得在城里盘桓许久。
可这才是半夜啊!
林娇娇心里升起紧迫感,彻底没了睡意,也去做准备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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