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缭绕,幽香袅袅,隐隐约约的,还有喜庆的鼓乐传来……
叶娇娇费力的睁开眼睛,盯着大红的喜帐看了许久,猛地一下坐起来,如同噩梦中陡然惊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望着古色古香的周遭,她迟疑的狠狠咬了下皓白素洁的手腕。
哎呀,真疼!疼得她泪花都飚了出来。
原来那不是梦,她真的……穿越了。
原主本是要嫁给济南府知府的大公子魏流江,谁知半道被劫持上了黑风岗,进了土匪窝,要她给三当家的做压寨夫人。
她已经见过大当家和二当家,那大当家是个大白脸,一看就是个奸诈的,阴测测的眼神,阴测测的笑,二当家长的五大三粗,简直就是李逵再生,张飞再世,想必那三当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尼玛,一醒来就遇上这种破事,这是要她再死一次的节奏吗?
不行,她得想办法逃出去。两脚刚一沾地,就听见外头有人大笑:“三弟,二哥说了要给你弄个漂亮媳妇,说到做到,里面的小妞绝对标致,听说还是个大家闺秀,包你满意。”
“多谢二哥美意。”温润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在一众粗鄙豪放的大嗓门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三当家可要好好享受。”十分猥琐的语气。
大家哄然大笑。
叶娇娇听得脸色发青,一群猥琐狼,老天怎不打个雷把他们都劈死了,却送她这个好不容易转世回魂的人进狼窝,可见是瞎了眼的。
听到开锁的声音,叶娇娇连忙跳回床上装死,一躺下又觉得这个主意烂极了,她应该躲床底下去,指不定他们以为新娘子跑了,到处去找,她才好浑水摸鱼溜出去。可是后悔已经迟了,门已经被打开,旋即又关上。
机会往往只在一瞬间,抓不住便溜走了。
脚步声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但她可以感觉到他在慢慢靠近,因为她嗅到了一股子酒味,胸口像怀揣了一窝不安的兔子,她紧张的拽紧了身下的大红裙裾。
夏承衍站在床沿,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的新娘子。漆黑如墨的眼似两潭深不见底的池水,看不出半点情绪,然而,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他刚从山下回来就被寨里的弟兄们拖着换上了喜服,拉去聚义堂喝喜酒,说是给他劫了个新娘子。
这是否又是一次试探?这女人会不会是大当家安插到他身边的钉子?不然,为何大当家二当家都还没有成亲,独独给他弄个压寨夫人来。
这黑风岗聚集了三千余草寇,依仗险要山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劫官道,扰民居,无恶不作,成为齐鲁大地上一枚毒瘤,朝廷多次派兵围剿皆无功而返,反折损了许多人马。他接到密令上山为寇,寻找破解之法,虽然交了投名状,且功劳卓著,但生性多疑的大当家还是对他心怀戒备,变着法子试探他。
再看这新娘子,双目微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生得柳叶弯眉,琼鼻樱唇,的确是美貌。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夏承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看戏,那他就配合着演戏,好在这女人还算入得了眼。
叶娇娇心中纠结万分,是继续装死呢还是奋起抵抗呢?估计是打不过人家,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暴揍,结果都一样。
只听得悉悉索索一阵响动,被子被人掀开,随即一具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身体靠了过来。
叶娇娇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咕噜爬开,顺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了脖子上的动脉,宁死不屈道:“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看。”
然而,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时,脑子嗡的一下,傻了。
居然有这么帅的土匪?
男人侧卧着,一手支着头,面带微笑,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的优雅,狭长的凤眼微眯着,因着沾了酒意的缘故,水润乌亮若星光熠熠,令人炫目,线条分明的唇,微微扬起,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简直就是一副美男睡卧图。
叶娇娇很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上辈子她就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朋友要找帅的,电影电视剧要看有帅哥的,一心想着,将来的老公也一定要找个帅的,结果这个愿望还没达成她就香消玉殒了,没想到,一穿过来,老天就送给她这么一个帅的没边的土匪。
叶娇娇原本视死如归的气势不觉泄了三分,如果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一定要委身这位帅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呸呸呸,叶娇娇你脑子抽了吗?人家长的再好看也是个土匪啊!叶娇娇狠狠鄙视自己,不觉又握紧了手中的簪子,瞪大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气势。
她眼中细微的情绪变化一丝一毫没有逃过夏承衍的眼睛,从决绝到犹豫再到决绝,在夏承衍看来,不免有演戏的成分,若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应视清白名节如命,怎可能有动摇的念头,别是哪家青楼弄来的姑娘吧!
男人眉梢一挑,笑的几分邪气:“性子挺烈,我喜欢。”
“谁要你喜欢,快放我走,不然我爹报了官,把你们都抓起来。”叶娇娇虚张声势道,簪子离脖子又近了几分,已经抵触到肌肤。
男人轻嗤:“报官?你以为这黑风岗是什么地方?莫说官府,便是大军来了,断龙石一放下,千军万马也攻不上来,我劝你还是省省事儿,趁我现在对你还有些兴趣,乖乖从了我,要是惹恼了我,把你送给寨里的弟兄,他们一定求之不得。”
轻描淡写的威胁,却是威力十足。叶娇娇还真怕他后面那句话,进了狼窝逃又逃不走,要真把她丢给那些虎狼,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她可不是原主那种烈性子,撞墙上吊抹脖子,只求一死以保全名节,作为现代人,保命才是关键,怎样把危害降到最低才是她要考虑的。
于是,她放下簪子,期期艾艾地说:“不是我不识时务,我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要我这样随随便便从了你,我心里这关过不去,况且我这一日担惊受怕,又撞了柱子,身上不大好,现在头还是晕的,恐怕也没办法伺候你,你能不能容我缓缓?”
不管怎样,先躲过今晚再说,爹肯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夏承衍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说出这番话来,缓兵之计还是欲擒故纵?
“还撞了柱子?伤哪儿了?我看看。”
叶娇娇迟疑了片刻,看他不悦的挑眉,便一点一点挨了过去,指着左边的脑袋:“喏,这里,好大一个包。”
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乌亮的发丝柔柔垂下,带着淡淡幽香,似有若无的扫过他的手背,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心尖,如蜻蜓点过荷塘水面,有小小的涟漪漾开来,夏承衍自嘲地勾起唇角,有多久没近女人了?来黑风岗也快半年了。
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块鼓起,倒不是说谎。
“疼……”叶娇娇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好显得她是个严重的病号。
他的手就势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一带,叶娇娇一头载进他怀里,与此同时,手里的簪子被夺了去,只听的“叮”的一声脆响,不知被扔到那个角落里,碎了。他的身体随即覆了上来,一只手屈肘撑在她耳边,将她禁锢在身下,一手指背在她细腻柔嫩的脸颊上摩挲,眼神专注而深情,像是看着自己无比珍爱的宝物,语声低沉微哑极具诱惑:“不用你伺候爷,今晚,爷伺候你。”
叶娇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这位仁兄超强演技派,那眼神,深情似海啊似海深情,尼玛,如果这厮生在现代,绝对是横扫中日韩一概花样美男,什么长腿欧巴外星叫兽都得靠边站,可惜生不逢时,只能落草为寇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你可是三当家啊……”叶娇娇支吾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伺候我,我伺候你还不是一回事吗?
“爷乐意。”他眉眼一弯,头低了下来。
叶娇娇看着眼前不断靠近放大的俊容,鼻息间充斥着美酒的醇香与他衣上木槿花的幽香,混合出一种特别的气息,刺激的她浑身每根神经都绷紧了,如满弓的弦。
两唇就要相印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挡在了中间。
“等等,你……能不能去漱漱口,我……我闻不得酒味,会吐的。”叶娇娇急中生智,怯怯地说道,谁都不会希望亲密运动的时候,对方呕吐吧!
夏承衍眸色一深,一丝尴尬与恼怒浮上心头,她居然嫌他有酒气,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嫌弃过他,敢嫌弃他。
他真的离开她,下了床,走到圆桌边,提起了茶壶。
叶娇娇有些不敢相信,他这么听话?
下一刻,她就不这么想了。
夏承衍提起茶壶又放下,转而提了酒壶过来,当着叶娇娇的面喝了一口。叶娇娇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念念碎,真是个小气的男人,白瞎了这一身俊雅的风姿气度。
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又想错了。
男人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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