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得加钱
苏糖刚回到桑塔纳上，驾驶座上的女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签字了吗？”
“嗯。”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愿意……等等？什么？他签了？”
“对。”
听到苏糖的话，李玲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人比她这个苏糖的闺蜜更清楚，陈安生到底有多喜欢苏糖，几乎整个单位上下都知道，下雨送伞，天热精心准备冰镇的绿豆汤。
最让单位人津津乐道的是，有次苏糖胃疼没有吃药，陈安生满头大汗冲过来，背起她就往医院跑，听说因为这件事，当时陈安生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都给丢了。
没想到，这么喜欢苏糖的一个男人，居然会答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他肯定是痛哭流涕，然后求着你不要离婚的吧？”
“没有，他很干脆的就签了字，还主动承担了小年的抚养问题。”
“什么？”
听到苏糖的话，这一次李玲彻底震惊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看到苏糖那认真的眼神，李玲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这个时候不该问的坚决不能多问，“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最后离了就好，你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配得上你这种大学里面出来的天之骄女？不过，小糖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哥，他可是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了，到现在都还是单身，而且还不介意你离过婚，只要你……”
“够了！不要说了！”
见到苏糖有些动怒，李玲也是被吓了一跳。看着李玲有些慌张的眼神，苏糖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似乎有些重了，解释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有些累了，你先送我回单位吧。”
“好。”
见到苏糖生气，李玲也不敢再搭腔，直接启动桑塔纳朝着远处开走。
临走的时候，苏糖忍不住睁开眼，最后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几年的出租房，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从今天起，她和这里，再无瓜葛。
四海电视台。
陈安生根据蒋秋冉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你是陈安生？秋冉介绍来的？”
陈安生看着眼神狐疑，对自己格外警惕的汉子，指了指递给他的纸条，“纸条上如果没写错，那应该就是我了。”
来的时候，蒋秋冉也跟他说过大致是什么工作，眼下四海电视台这里缺一个布置场地的活，最起码能干上一段时间。
如果放在以前，陈安生是绝对看不在眼里的，可是现在他还有一个女儿要养，他必须要赚钱！
见到陈安生没有什么大毛病，李大壮也是放下戒心，“行，你小子跟我过来吧。”
“好。”
陈安生跟着李大壮刚刚来到演播厅后台，就看到一个中年人在大吼，“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马上该上台了，你跟我说他病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台下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出了事，大家都要一起滚蛋！”
整个演播室后台的气氛凝重，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看到这一幕，陈安生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这是怎么了？”
顺着陈安生的视线看过去，李大壮看着正大发雷霆的中年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叫王昌龄，是我们电视台好不容易从外面请来的策划，以前还是文艺团的领班，现在他这么生气，恐怕是因为演员出问题了吧。”
“演员？演什么的？”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弹钢琴的，临表演前吃坏了肚子，而且下面坐了不少大人物，看来这次他要倒霉喽！”
原来如此，陈安生也清楚了王昌龄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可是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这就够了。
“只是可惜了，那么高的报酬，听说能有小四位数呢！这钱要是给我，我他娘的做梦都能笑醒！”
“多少？四位数？”
听到李大壮的话，陈安生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没错，听说四位数还要多一点儿呢！不过跟咱们没啥关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哎！你小子再干什么！”
李大壮刚刚把手里搬着的设备放下，一回头发现陈安生已经不在了，等他找到陈安生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浑身怒火的王昌龄面前。
“听说你要找弹钢琴的？”
“你谁啊！”
王昌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陈安生，眉眼中的怒气不消反赠。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缺弹钢琴的演员？”
“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让你上去弹？”
“可以。”
陈安生看着王昌龄，认真道：“但是，得加钱！”
加钱？
看着陈安生认真的表情，王昌龄直接被气笑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他提出这种要求。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听完王昌龄的话，陈安生没有回答，直接朝着舞台上走了过去。
见到陈安生根本不给王昌龄面子，所有人都呆住了，要知道，王昌龄的身份可不简单，当初把他请过来的时候，就连站长都客客气气的，可陈安生却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狂人！
“王导，需要我把他拉下来吗？”
“下面有请知名音乐家为我们表演的斯坦威钢琴独奏！”
这时候台上已经传来了主持人的播报，看着已经走到台上的陈安生，王昌龄只能咬了咬牙。
已经来不及了！
“不用！现在立马给我查清，他到底是谁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让他跟着这个人一起滚蛋！”
“是！”
王昌龄吼完，回头看着走到台上的陈安生，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眼下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陈安生的身上！
死马当成活马医！
但愿陈安生真的能行，否则，这一次他就真的完蛋了！
陈安生走到舞台上，现在台下满是观众，但是陈安生并没有半点儿怯场，曾经，他坐在象征着音乐界最高荣誉的WYN大厅表演，享受着数万观众的赞美，欢呼！
各界权贵，以与他合照为荣。
眼下不过是一场县城的晚会，他怎么可能会怯场？
灯光昏暗。
陈安生打开琴盖，手指落在了钢琴上试音，说实话这架钢琴是陈安生弹过最差的钢琴。
但是眼下在这个年代，一架钢琴差不多等于一个普通家庭奋斗近百年，能够摸到钢琴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更别说去挑好坏了。
陈安生还在逐渐熟悉这架琴。
下面的观众却被陈安生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就是所谓的钢琴大师，这弹得都是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听？
这也叫弹琴？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弹琴啊？”
“就是说啊！不会弹就下去！我们还等着看后面的节目！”
“对！下去，下去！”
“就这？我上我也行！”
“……”
观众席上逐渐响起不满的声音，质疑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就连坐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也跟着皱眉，见到这一幕，导播室里的王昌龄整个心都沉了下来。
“王昌龄！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这都是从哪蹦出来的人？还不快点儿把人给我拉下来，我告诉你，要是这次晚会垮了，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就在王昌龄心思沉重的时候，耳机里传来的吼声更是雪上加霜，一向桀骜的王昌龄第一次被人训斥也没了脾气，“好，我现在就让换人。”
“通知下去，临时改节目！把他给我拉下来，还有找到带他进来的人，给我一起滚蛋！”
姗姗来迟的的李大壮听到王昌龄暴怒的吼声，一瞬间心思沉入谷底，他脑海一片空白，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人是他带进来的，如果这次真的出了事，所有的责任恐怕都要落在他的头上！
这次，他怕是都要一起完蛋了！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后悔，刚才他为什么要带陈安生进来，这下倒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就在王昌龄准备换节目转移观众注意力的同时，原本嘈杂的琴声突然停止，轻柔的琴声缓缓在舞台上响起。
琴键跳跃，恍惚间，观众仿佛置身深林，麋鹿朝着他们友好低头，河水澹澹，松鼠在树杈见穿梭，宁静祥和。
原本吵闹的观众这时候都安静了下来。
短短十几秒钟，所有人都沉沦于陈安生的琴声，跟随着乐曲，来到了陈安生创造的森林国度。
整座观众席，鸦雀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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