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见陈凯之边说边从自己的西装裤里掏出了一根口琴,这口琴一直是他珍藏在身边的,一直放在兜里,有了心事吹一吹,深更半夜,扰民之后心里也就痛快了。
表哥看着陈凯之手中拿着的物件,随即眉头轻挑,面露不屑。
雅儿眉心不由涔出了细汗,急得一双莲足开始不安分地踮着地面。
陈凯之吟吟一笑,将口琴放到了嘴边。
曲调悠扬而出,他吹的是《高山流水》。
与古筝弹奏出来的音韵不同,口琴而出的曲调反而出了一些破音。
表哥也是懂音律之人,顿时冷笑道:“似鬼叫一般。”
雅儿心如小鹿乱撞,很是不安。
陈凯之不理他们,继续吹奏,此时《高山流水》已至第二段,节奏渐渐活泼起来,便如流水淙淙铮铮,音色清冷而又开始绵长。
曲调意境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闺房里,似有潺潺流水不绝。
表哥还要讽刺,猛地,身躯一震,面色竟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这人吹着的东西虽未见过且古怪,音色也奇怪,但这曲中意境却是听着不一般。
莫非……
这人当真是请来的乐师?
雅儿对音律最是精通,她忍不住错愕的看向陈凯之,目光发亮,透着难明的惊喜。
竟有如此动听之曲!
琴音乍然停止,口琴收起,陈凯之面露笑容:“怎样?我是不是乐师?能不能走了?”
表哥脸色发青,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人确实音乐造诣在他之上。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公子!”雅儿一双美眸落在陈凯之的身上,含笑道:“这是公子所作的曲子吗?不知这是什么曲,我竟从未听过,还有你这口里吹着的,又是什么乐器,公子可以再吹奏一次吗?实在太动听了,我遍访名师,还未听过如此……别样的曲子。”
表哥如遭雷击,表妹不会喜欢这个小子吧?那简直是在掏他的心啊。
没听过?陈凯之很诧异,居然没听过《高山流水》?
难道他穿越的这个地方,还没有《高山流水》?
陈凯之不肯再吹奏了,此地不宜久留,先撤为妙。
“不吹了,没意思,我是不会再吹给某人听的!”
雅儿俏脸微微一诧,眼帘微沉,露出满满的惋惜。
“噢,告辞了,还有……”陈凯之站了起来,同时伸出手道:“给钱。”
雅儿心里还在流连于音律,听到给钱,柳眉深锁,眼眸里透着不解。
表哥暴怒:“什么,给什么钱?”
陈凯之振振有词地道:“我是暂时聘请来的家教,当然要给钱。”
雅儿张口欲言,表哥却露出了喜色,忙道:“我给,我给。”
表哥的心里一松,还好,是个俗人,伸手就要钱,太俗了,他没有多犹豫便从褡裢里取出一块银子来。
表妹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俗人的。
陈凯之将银子接住,很不客气地用牙咬了咬,这表哥倒是大方得很哪,应该有五两重呢。
雅儿诧异地看他牙齿在银上留下一道印记,哭笑不得。
把银子一收,陈凯之便潇洒地挥挥手,走的很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凯之一走,表哥顿时不停挑拨起来:“雅儿,这人太俗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呵……下九流。”
“雅儿,表哥给你寻了几本乐谱来……”
雅儿却是冷起了面孔:“表哥,你去陪我娘说说话吧,我要弹琴了,方才那位公子的曲子,我还记得一些,想试着弹出来看看…”
表哥脸色变了:“表妹,你……你心里有人了……”
雅儿嗔怒道:“胡说,你……”
雅儿略显怒意地反驳表哥的话,可她的脑海里在此时莫名地又想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人。
旋即,又突然浮现出他吹琴的影像,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很是深刻。
-
从这座宅院里出来后,陈凯之确认,自己确实是穿越了。
看着外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是汉装,那连甍接栋的临街屋宇,层台累榭的深宅,偶尔有欢愉的笑声自舞榭歌楼里飘荡而出,与这街上货郎的吆喝,杂耍人胸口碎大石的呼喝声交织一起,他知道这不是演戏。
可这个地方,他孤身一人,举目无亲,现在连该去哪都不知道,突然间心里升起了落寞。
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却用一副假装自己流里流气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此时此刻只庆幸,幸好,前面从宅里带了银子出来。
现在……先落脚再说。
“你,站住!”
突的,一声严厉的声音自脑后传来。
陈凯之回眸,却见一个古代差人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闲汉气势汹汹地走来。
是条子!
陈凯之心里苦笑,他可不想去古代牢房里落脚。
他眯着眼,面上镇定,露出了笑容。
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历来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怕人就会被人欺。
陈凯之想也不想,朝那差役走去,一脸的笑容可掬。
双手合起,身子微欠道:“噢,不知官人可是叫我吗?”
差役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眼睛吊着,他带着几个帮闲巡街,见陈凯之打扮怪异,这便上来询问,这会儿,见这人非但没有受惊吓,反而是彬彬有礼。
差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敢问官人如何称呼?”
“我姓周。”
“原来是周官人。”陈凯之笑吟吟地道:“周官人找我何事?”
周差役仔细端详陈凯之,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士?”
“我姓陈,名凯之,家住……家住深山,啊,我师父收留了我,才刚刚下山不久。”
周差役便一伸手,冷声道:“你的户册呢?拿来我看看。”
陈凯之心下一惊,原来这里还需要户册在身。
周差役见陈凯之迟疑,面色顿时阴冷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令人彻骨的话:“没有户册,便是流民,户部再三有公文传来,凡是流民,都先打三十板子,再发配三千里。”
陈凯之只觉得屁股发冷。
若是被发现是流民,不仅要被打板子,打完后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再被发配到寸早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这……
那几个帮闲,见陈凯之迟疑,便互相对了眼色,分散开来,各据一边,防止陈凯之逃了。
陈凯之面上依旧是笑容可掬,尽量镇定诚恳道,“我没带在身上。”
周差役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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