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吴静安一脚朝张承志踹了过去。
“饼是我给的,你还敢抢?再说,女的都是赔钱货,那你娘我也是赔钱货?”
“不敢!不敢!”
张承志被训得面红耳赤的,于是把怒火全部都撒到了陈三娘的身上。
“谁准你上桌吃饭的?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见陈三娘抖着肩膀起身,吴静安气不打一处来。
“给老娘滚蛋!谁家规矩不准女人上桌吃饭?那你说我得看着你们吃呗?”
“娘,不是那样。她是儿媳,得站着……”
吴静安气炸了,指着他鼻子骂。
“滚蛋!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就跟你爹认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长能耐了!秀才秀才没混上,庄稼庄稼不会种。三娘愿意嫁给你你就烧高香了,还在这里呼来喝去!三娘为你生儿育女,家里外面一肩挑,图你啥啊?图你太废物?图你嗓门儿高?”
一口气骂了一通,吴静安心头的郁气总算疏解几分。
这些臭男人,都是惯的!
陈三娘也就是个脾气软和的,放现代,早踏马跟他离了!
不!
这种男人压根不配有媳妇儿!
屋里面,小四和囡囡排排站,眼睛滴溜溜地落在吴静安身上。
陈三娘也被镇住了。
半晌之后,她低垂着头,捂着嘴巴,感动的眼泪簌簌落下。
“娘,我做的也不好!我……”
吴静安更气了。
自己在给她撑腰,她咋不分好歹?
“你是不好!还学会跟你婆婆顶嘴了!”
“婆婆说话,自然是不敢顶嘴的。可是相公他……”
“既然不敢,那就给我闭嘴!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从明儿开始,承志带着小四他们去地里抓蝗虫。至于三娘陪我去镇上一趟。”
“啊?我?”
陈三娘心里惴惴不安,可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只能点头应下。
不过,她心头奇怪。
娘醒了之后,虽然和平时一样粗声粗气地骂人,但却比平时好了不少?
夜深人静。
吴静安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去院子的一角扒拉出来一方手帕。
手帕里包着一枚玉佩和一套银饰。
银饰是原主婆婆传下来的,说是什么传家宝。
说是银饰,但工艺却是好的,甚至上面还嵌了一个水滴状的玉石。
如今是荒年,一个是大旱,一个是蝗灾。
什么时候能有余粮,还不一定呢!
她握紧了银饰,把玉佩重新埋进去。
或许是身体虚弱,或许是拿到了银首饰有底气,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六月的早上,她刚出门,热浪滚滚而来。
张承志给她递了一碗面疙瘩汤。
“娘,我跟隔壁吴家三叔说过了,他一会儿赶牛车去镇上捎上你。”
吴静安点了点头,有点儿好奇。
“老二老三呢?我都病了,他们咋不回来?”
记忆是碎片,有些东西并不完全。
张承志顿了一下,诡异地看了吴静安半晌,摇摇头。
“娘,您病得匆忙,未来得及通知!”
“胡说八道!我都在床上躺一天了,还匆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憋了半晌,张承志才主动说了。
老二是个学徒,主家管吃喝,但没银钱。原主上门逼他要钱,逼得老二自卖自身,换了一袋子细粮。
一袋子细粮吃完之后,原主又照葫芦画瓢,去找老三继续要钱要东西。
老三是个机灵的,非但没给钱,还跟原主大吵一架,要和原主断绝关系。
原主一直被人捧着,供着,啥时候也没被人这样“忤逆”过,回来之后,气急攻心,就那么没了!
吴静安在心里把原主骂了个狗血喷头,皱眉摆摆手。
“我醒来之后,脑袋有点儿糊涂,有点儿东西忘了!”
张承志疑惑褪去,马上紧张地开口。
“那您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再去找大夫瞧瞧?”
吴静安冷笑着翻白眼。
“找大夫?靠什么找?你从哪儿给我弄点儿银钱?就靠你认识那俩字?得了吧!”
学读书,都学狗肚子里了。
除了学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之外,就愣是没学到点儿能用到的东西。
每天就对着一个小案几,屁事儿不干。
不进厨房是因为“君子远庖厨”,不赚钱是因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不进军伍是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遇到劝说他做事情的人,他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说什么“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
家,家撑不起,娃,娃养不起,还到处摆出一副“我是君子我牛逼”的姿态。
简直废物中的战斗机,垃圾中的VIP!
有个毛线用?
吴静安更愁了。
拿到了恶婆婆剧本也行,可如今是什么情况?
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也就算了,还恰逢大旱,蝗灾。
老头子死了,大儿子不中用,大儿媳执拗又愚孝,小二被自己卖了,小三和自己断绝关系。
小四还不是自己亲生的,搞不准以后要离心。
至于囡囡这个大孙女儿,按现在的情况,够呛能熬过这个荒年。
她拿了树枝在地上写着字。
大计划和小计划。
大计划是,养娃和致富并重。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只有把娃养好了,自己才能安然躺平享受。
小计划也是先阶段计划。
第一,搞到粮食,最好屯点粮食,好好给家里人补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第二,找到如何解决困局的办法,变不利条件为有利条件。
第三,扭转张承志迂腐寒酸的人物性格,潜移默化陈三娘的性格,再和小二、小三化解误会,带他们回家。
这时,陈三娘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沮丧地摇了摇头。
蝗虫太多,别说野菜,就是树皮也快没了。
吴静安让她陪自己一起去镇上。临走了还不忘叮嘱张承志。
“回来之后,要没见家里一斤蝗虫,老娘我剁了你喂狗!”
张承志缩了缩脖子,急忙点头。
吴静安前世是个被遗弃的,从小被捡破烂的奶奶一路带回了家,一大一小相依为命,她一直在农村待着把老太太养老送终之后,才开始去大城市打拼。
可谁能想到,好不容易创办公司一点点做大,就睁眼到了这里。
一朝回到解放前。
永安镇地处偏僻,又小又穷,连个气派的大门都没有。
吴静安左看看,又看看,有点儿失望。
也就是人多了点儿,多了几个卖东西的商铺,可规划并不整齐,错乱得很。
路面是石子铺成的,崎岖不平,还多有牲畜粪便。
大热天的,苍蝇乱飞。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带着陈三娘把附近的铺子都转了一遍,最后直奔当铺。
陈三娘急忙跟上,还有点儿惊讶。
“娘,您竟然识字?”
吴静安一愣,急忙掰扯。
“本不识字,可跟你爹时间长了,总还能认识几个的。”
还好,那男人死了,不然还不好瞎编。
倒也不是说人家就“死得好”,但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庆幸。
当婆婆当祖母都成,好歹没当人媳妇儿滚床单啊!
她扫了陈三娘一眼。
“回去让承志带你认识几个字,等以后生个一儿半女,若是考取了功名,你总不能丢了孩子的脸面!”
“可娘之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德她脑袋!
死老太婆咋话就那么多呢?
吴静安把脸一板。
“那你娘我就无德了?”
“不不不!有德!有德!娘德有很多。”
吴静安冷哼一声,带着战战兢兢的陈三娘进了当铺。
“我要当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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