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玄极阁的经书阁了,姑娘进去后,可根据书册类目去寻自己需要的书。”
乔璃璃停在门口,吩咐两边的侍女打开大门。
云音点头答谢,目送她离开。
打量起高耸入云的经书阁,她不禁感叹起它的恢宏气势。
素闻玄极阁的经书阁是全天下最大的藏书阁,不论是多么珍稀的书,在这里都能找到,已经绝版的书,这里也有收藏。
天下的能人异士最向往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经书阁,要是能进入玄极阁,门槛估计都踏破无数了。
虽然是玄极阁的人,但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玄极阁,需身份达到一定高度,或者进入诀影的人才能进,还有就是,得到掌权者的应允。
至于她,这三者都不是。
玄极阁历代掌权者都重情义,守诚信,自己欠别人的,都会以同等程度甚至更甚还回去,对于有恩于自己的,更是有求必应。
在玄极阁上一代掌权者,也就是一百年前。当时的玄极阁掌权者外出,遇一众杀手围剿,寡不敌众,是路过的祖父出手相救。
当时的掌权者问祖父需要什么回报,祖父最后只向他要了一个自由进入玄极阁和经书阁的手令。
后来祖父去世,秘密把手令留给了自己。
身边的婢女向父亲说了此事,张氏就唆使父亲管她要手令,要不得后,张氏把她赶出了云家。
玄极阁从来不收没有任何资质的人,像她这样的,压根连玄极阁的山脚都靠近不了。
所以,她能进入玄极阁,是祖父留给自己的手令的功劳。
进入经书阁,入眼的是洁净整齐的藏书架,每一层书架标好类别,每一本书都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想找书极其方便,当然,抛开书架太多这一个难题。
经书阁没有什么人,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根据指示,她来到书册类目前,看了一遍后,没有停留,而是走向最里面的书架,抬头看了一会儿,提起裙摆,踏上旁边的台阶。
一步一步地走着,大概半个时辰后,已经气喘吁吁,她停了下来,再抬头时,已经能看到经书阁的楼顶了。
她抬脚,准备走上旁边的书室。
“我不是说不允许任何人来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书室里传出来,让她心头一颤,顿住了脚步。
犹豫了一下,她颤颤回道:“我要找的书在里面,麻烦行个方便。”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又变得安静无比。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听到轻微的木轮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回归平静。
她讪讪一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桌案上的香炉里有袅袅白烟飘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知道这是你不能来的地方?”
又是那个声音。
黑暗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栎乐披着的头发盖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虽然影响美感,却不影响他一身的高贵,一双眼睛看得云音头皮发麻。
云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她手足无措,紧张地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
栎乐板着脸,没有看她,冷声道:“出去!”
她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怯怯地说:“公子可否容许我取书,我……我取书就离开。”
他没有回应,给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得不到应允,她还是不想放弃,取出衣袖里的手令,同时,那一片枫叶也掉落出来。
“我有手令,可随意进出经书阁的。”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说的手令上,而是在地上的那片枫叶上。
他推动轮椅,伸手去捡叶子,却比云音晚了一步。
他收回手,别开目光,轻咳一声。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把叶子收回袖子里。
“公子的病多久了?”
她还是不甘心,安静了一会儿后,轻轻开口。
他一愣,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膝盖,随即恢复往日的清冷,冷声道:“你没资格问,走吧!”
她咬了咬下嘴唇,转身离开。
“等等!”
快走出房门时,栎乐喊住她,声音也柔了一些。
她回头。
他不自在的搓了搓跟前的衣角,轻声问:“找什么书?”
她怔了怔,立马回他:“钟宁的《膳药经》!”
栎乐听完,不为所动,又给她下了逐客令。
她垂头丧气,拉耸着耳朵,撇撇嘴,慢悠悠地出了书室。
下了一楼,她停住,抬头看了眼不见顶的书架,摇了摇头:公子真是个怪人!
栎乐来到窗台边,看着云音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一个没有任何资质的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寻一门好亲事,余生相夫教子。
就像多年前,那个人对他说:你一个病恹恹的俏公子,不在家享受富贵权力,非要来这里自讨苦吃做什么?
今忆往昔,参悟的道理多之又多,此今人就好似彼昔人,只要有心,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他收回视线,这人,他怎么也看不透。
“乔峪,收拾一下,去沧州!”
话毕,一身青衫的乔峪出现在他身后,想了想,说:“公子让我收进剑冢的惊鸿剑,刚才有异动了。”
惊鸿剑,曾经的主人正是天下人敬而远之的清乐。
主人去之,独留一剑,成为人人眼里的香饽饽,这十年里,为争夺此剑而亡的人数不胜数,殊不知,剑认主,不在主人手里,如同废铁。
明知这个真相,还是有不少人争抢,明白人都知道,夺剑只是为了借昔日清乐的辉煌来给自己镀层金。
栎乐没多大在意乔峪的话。
沧州,能人异士齐聚之地,也是清乐曾经幽居之处。
十年未曾踏足,只因不想回忆藏于心底的不堪过往。
也是时候,去沧州,解决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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