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正在研究手中的医书,然后把重点的地方圈出来,再给那个地方贴上纸条,纸条上写好备注。
这时,房门打开。
“姑娘,公子派人来传话了。”
人未到跟前,声音就已经先到了。
乔璃璃的声音很娇软,跟她的相貌特点不太相符,不开口就会以为是清冷大美人,一开口,不看样貌就觉得是小家碧玉的少女。
云音哑然一笑,合上医书,随后把书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上。
她示意乔璃璃坐下,然后给她倒杯茶。
她坐到旁边,温声道:“乔姐姐别急,慢慢说。”
乔璃璃喝下一杯茶,说:“公子明日去沧州,然后带上你。”
她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想想她认识公子到现在,公子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带女子,只会带乔峪,没想到,现在公子竟要带云音去沧州。
沧州,那可是危险重重的地方,公子不带四承姐妹,居然要带一个很可能成为拖油瓶的云音去。
云音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公子另眼相待?
想到这,她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云音来。
云音给她的第一眼就是柔弱无骨,长相顶多就是小家碧玉,而且身上还毫无资质,所以她从来没有想着去了解。
不就一小姑娘嘛,潇湘苑的苏忆姑娘资质最佳,都不能引起她的格外关注,所以,她从来没有用正眼去看待这个她负责的废物。
在她心里,凡是没有任何资质进入玄极阁的人,都是废物。
但是,历来没有任何资质的人进入过玄极阁,所以云音是如何进来的?
“我可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云音对她,没有了之前的怯弱,多了些从容,她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自己倒是回答了:“乔姐姐的猜测是对的,我不是通过玄极阁的标准选拔进来的。”
“本来,我来这找到书就走,不过公子赐了院子,想来公子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了。”
听完,乔璃璃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对啊,公子做什么自有公子的用意,而且,公子也从来不用无用之人,现下云音能被公子关注,说不定她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话传到了,乔璃璃起身离开。
看着乔璃璃离去的身影,云音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旋了一下,放回去。
听说沧州多奇珍异宝,看来,她需要准备准备。
另一边,乔峪还是想不通公子为何要带上云音。
走着走着,正好碰上从湘湄院回来的乔璃璃。
便随口问:“公子这是何意?”
乔璃璃跟乔峪待久了,两人的默契还是很高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或者在问什么。
她摇摇头,说:“能跟公子同行的姑娘,这还是头一个,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不过,以玄极阁的威望,沧州应该没有人会对阁里的人动手。”
远处,苏忆正好训练回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见姑娘停下,身后的承水也停下来,在苏忆的示意下,自己先走了。
听到“云音”两字,是让她停下来的原因。
她落落大方地来到两人跟前,礼貌地问:“两位前辈是在讨论云音妹妹的事情吗?”
见她如此客气,乔峪率先开口:“姑娘倒是客气了,前辈不敢当,我们都是同辈的,以字相称就可。”
乔璃璃本不想再说,奈何乔峪是个话多的人,还是个嫌事不够大的。
听到苏忆认识云音,便来了兴致,开始与苏忆问些有的没的。
“云音妹妹啊,她是东域云宰相的嫡二千金,不过她母亲早逝,云宰相续了弦,听说新夫人对她不太好,所以才导致云音妹妹现在这么瘦弱。不过,早些年老宰相还在的时候就对她百般宠爱,把进入玄极阁的手令传给了她。老宰相去世后,云夫人不满,就把云音妹妹从云家的族谱除名了。”
说起云音,苏忆满满的怜惜。
同为高门贵女,她与云音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如今她们的差别更是天差地别,她不是个很容易动恻隐之心的人,但是对于云音这样的处境,她虽没能体会到,还是觉得怜惜。
云音母亲还在世时,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给她,也把最好的教给她,细想来,云音以前也是位才貌双全的高门贵女,那时候的云音,甚至都比苏忆自己优秀。
而父亲,也时不时地以云音来要求她。
小孩子嘛,好胜心强,她就一直在苛刻地要求自己,力求超过云音。
她确实成功了,但是云音已经不能跟她相提并论了。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成了现在这样。
苏忆离开后,乔峪若有所思。
乔璃璃见乔峪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叫:“哥!”
乔峪回神,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嫌弃地推开,说:“没事不要那么靠近我,怪吓人的。”
她不在意地撇撇嘴,满不在乎地问:“你不会觉得苏忆姑娘是真对云音姑娘的遭遇同情吧?”
“啊?”
她不屑一笑,留下乔峪自己走了。
这年头,傻子太多,跟傻子说话容易降低她的智商。
栎乐踏进剑冢,远远地就感受到了惊鸿剑的蠢蠢欲动。
惊鸿剑,果真如它的主人一般惊鸿,他初见他那一面,尽管没有见其真容,却已经是惊鸿一生。
来到存放惊鸿剑的剑座前,瞧着微微颤动的惊鸿剑,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又似乎在为主人的离开忿忿不平。
他更希望是前者,他努力了十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双腿,只为能与清乐匹敌,若是清乐还活着,他就没有白白练就这一身本领。
若是后者,他觉得自己没有浪费这十年的执着,一直在寻找清乐为何突然消失的痕迹,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一代枭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清乐啊!
是他这一辈子的遗憾。
遗憾没有成为他的对手,遗憾没有一睹真容,遗憾曾经没有资格与他一较高下,更遗憾······
他笑了笑,没有再想什么。
伸出手,将惊鸿剑收入衣袖中,推着轮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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