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玄也不急着下床,盘膝而坐,将梦中道人所传道法细细回味了一遍,只觉字字珠玑,越思越觉其中奥妙无穷,他生怕忘却,一连温习了三次,所有道法秘诀宛如刻在脑中,再也割舍不掉。这才一跃而起,伸臂踢腿,在屋里打了一套伏虎拳。虽然不曾跟曹清正经学过,但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将伏虎拳的招式套路记熟,此刻施展起来,但见双拳错落,劲风呼啸,使到兴起,真如猛虎下山,凶兽摇头,竟颇有几分宗师风范。
一套拳法使完,谈玄头上冒汗,浑身热乎乎的十分舒服。此时他已知道一夜奇遇必定源自那柄断剑,虽然依旧神秘无比,但绝对是一件至宝,将断剑小心的贴身藏好,坐在椅子上,细细回忆起那一场梦境。他读书极多,其中一本杂书中提到,在当时之前还有无数时代,梦境中人的衣着打扮为当代所无,因此应该算是十分久远之前。而那道人所传之道,奥妙无穷,比起儒家修心立命的学问还要高深。开头便讲天人之际、无极太极。
“难道那道人便是藏身在断剑之内,遇到有缘这才现身讲法?”谈玄颇有些兴奋的想到。任一个少年骤然遇到这种极大机缘的事情,谁也不免会有些想入非非。他摸了摸已颇有些雄壮的肌肉,忖道:“等一下去找二牛切磋一番,保管让他大吃一惊,也省的他每次学了拳总要在我面前显摆。”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跟着一个声音说道:“谈小哥可在家么?赵府赵福求见。”谈玄听得明白,立时吃了一惊,他虽是长在深山,却并非懵懂无知之人,相反,谈之仁不仅教授义子儒家诸般学问,闲来无事,也曾将大云朝源流来历、诸侯世家等等交代的十分详尽。
加上赵家存在日久,便有许多文人墨客收了些财物金银,为其著书立传,谈玄也曾读到几本。这赵府之名可是如雷贯耳,乃是大云朝第一世家赵家的分支,赵家世代军功,先祖曾追随大云朝开过皇帝从龙,立下不世功勋,开国之后,列土封疆,世代荣耀。
而这位赵老爷听说是当代家主的族弟,被云朝皇帝委以重任,为一方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权势滔天,不可一世,而他所担任的职位恰恰便是摩云山所在州府的都督,可说是青天父母官。既然是赵府的管家,身份也自高贵,贸然来寻他一个山野少年,只怕是祸非福,但谈玄从小心性便异乎常人,常常能发人所不能发,即所谓少年老成者也,他平静一下心情,将房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后却是个神色倨傲的青年,满脸不耐。他拱了拱手道:“小子便是谈玄,不知道赵大管家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中年人正是赵福,见谈玄面色沉稳,气度不凡,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微笑道:“谈小哥在家便好,赵某来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特地延请小哥去我赵家,为我家少爷做一个伴读的。”谈玄眉毛一挑,大户人家子侄众多,一般都会设有私塾,由族中统一聘请年高德劭的老儒讲学,一来方便管理那些个年幼的子侄孙辈,更好的发掘其中人才,二来也衬托出家族的森严气派。甚至有些高官大户来历古老,所办的私塾比之皇家也丝毫不逊,不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挤进去。
而做贵族少爷的书童,说白了就是陪着少爷小姐一起上学一起玩耍,每日形影不离,比其它人都来的亲密,若是少爷小姐掌权得势,书童陪读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而且像赵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酬劳自然也是极丰厚的,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但谈玄却皱了皱眉:“贵府是我大云朝中数一数二的世家,就算要招书童陪读,也有大把的好人家子女应招,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
赵府面不改色,依旧微笑道:“二十年前,令尊于京城做官时,曾与我家老爷相交。令尊谈先生的学识我家老爷那是极佩服的,老爷曾道即便是在京城上京,能在学问上与令尊相提并论者也是凤毛麟角。可惜令尊淡泊明志,过不多时便即辞官归隐。我家老爷寻访良久,得知令尊居然就隐居此处,可惜天妒英才,中年而逝。”
“令尊虽然仙逝,但学问尚有传人。谈小哥得令尊日夕亲炙培冶,想必也不会差的。正巧我家二少爷年及入塾,正缺一位得力的伴读,谈小哥又有功名在身,小小年纪,蜚声乡里。不来寻谈小哥,难道还要舍近求远么?请你放心,说是陪读,一应待遇与老夫却也别无差别,说不定日后老夫见了你,还要叫你一声少爷呢!哈哈!”
谈玄心头更加疑惑,事出反常即妖,莫说谈之仁生前从未与他谈过和那位赵大都督有甚交情,即便是有,他也不信赵家仅凭些许香火情面便开出这等丰厚条件,其中只怕必有所图,只是他现在还不清楚究竟为何缘故,不过他新得了断剑传承,修行已然登堂入室,正要勇猛精进,与尘世割舍,岂肯为了区区小利,便置身于不测之中?笑道:“赵管家言重了。先父在世时,确曾对小子的学问严加督导,但彼时我年岁既小,着实没学到几成学问,连带那秀才功名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做不得真。怕是名不副实,一个不好,耽误了贵家公子进学,可谓百思莫属,就不敢献丑了。”
赵福表情丝毫不改,又劝了几声,见谈玄固辞不受,便道:“既然如此,想必小哥是嫌我赵家纳贤之意不诚,也罢,我回去便请老爷亲自前来说项,也好表明赵家的一番诚意。我出门仓促,带了些区区薄礼,请小哥万勿推辞,也算结一个善缘。”不等谈玄回答,将手一摆,身后的青年将怀里几大包东西往地上一放,二人便扬长而去。
谈玄不及阻止,两人走的极快,眨眼已然没了踪影,只能将礼物抱回屋里,细细思量:“赵家无故献殷勤,必有所图,只是我身无长物,根本没有他们看得上眼的东西,难道是这柄断剑?”断剑奥妙无穷,背后恐怕隐藏着惊天秘密,也的确值得攘夺争抢,但连他也不过是昨天才得到手,发觉其中奥妙,赵家又是如何知晓?如此看来,为断剑之故又绝无可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原由,只得罢了。
且说赵福二人走出靠山镇,身后那青年忍不住道:“爹,赵振乾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屈尊去聘请一个山野小子作书童?”赵福瞪了他一眼,骂道:“不争气的蠢材!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既然你从门中出来,投身赵家,就要谨守本分,该怎么称呼还记不住吗!”青年不服道:“我萧成宗堂堂元阳道大长老嫡孙,却要屈身到赵家给人为仆,还要管叫少爷!”
赵福骂道:“你资质本来不佳,又犯了大错,亏得你祖父向掌门求情,才免了死罪,将你贬出门来,本来指望你能痛改前非,辅助爹做出一番事业。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若再不改掉,不等劫数来临,我先就替你祖父执行了家法!”萧成宗嗫嚅几声,不敢说话。赵福叹了口气:“孩儿,为父也知你心里委屈。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赵家在七玄宗中实力极大,家主赵振藩更是当朝宰执,云朝皇帝跟前的红人。我元阳道费了好大气力,才得了赵家允诺,依靠赵家这株大树开枝散叶。不久之后云朝皇帝便要对外用兵,开拓疆土,你我父子正可借此良机立下大功,搏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到那时门中论功行赏,还怕少了你的好处?没想到你如此不堪,连眼前些许委屈都受不得,真真让我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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