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春雨绵绵。
锦官城首富南家近来气氛紧张。
因为南家三老爷非要把他的外室娶进来做续弦。
“老三,你媳妇刚走不到两年,你就要把外室领进门,你有没有想过,娇娇要怎么办?!”
松鹤院中,南老夫人正襟危坐,重重将白玉茶盏搁在花几上。
坐在下首的南广,儒雅翩翩颇有风度。
“娘,柳氏不是苛待子女的人,她会把娇娇视如己出好好抚养。您瞧,胭儿不就被养得很好吗?”
他身后的女孩儿立刻走到厅中,恭敬地朝老夫人跪倒。
“胭儿给祖母请安,恭祝祖母身体安康、事事顺心!”
女孩儿十三岁的年纪,生得杏眼桃腮,一把嗓子揉了蜜似的甜。
屏风后,小名“娇娇”的南宝衣唇色苍白。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在父亲的软磨硬泡下,柳氏领着一子一女进了府,成了她的继母。
作为继母柳氏确实很宠她,却是把她“宠”成个人尽皆知的草包纨绔,最后甚至还夺走了她的姻缘。
她的姻缘,是蜀中太守的嫡次子程德语。
南家是蜀锦商户,商户之女能嫁给官家嫡子,这门婚算是高攀了。
前世她欢欢喜喜地嫁过去,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原来程德语和南胭早已互生情愫。
两人在她大婚后依然情意绵绵,上演了一出出苦命鸳鸯的戏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南宝衣是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罪人。
她举步维艰,为了讨好程德语,不惜主动为他求娶心上人,让南胭以平妻身份进府。
但以德报怨的后果是,南胭故意用沸水烫坏她的脸……
南宝衣伸出小手,颤颤地抚上此时光洁无瑕的脸蛋。
眼睛里流露出坚定。
既然重活一世,她必是不能再让柳氏和南胭进门!
这样想着,她娇娇怯怯地走出屏风,“祖母,这位姐姐是谁呀?”
没等老夫人回答,她又看向南广,撒着娇道:“爹爹,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莫非是您买进府的伶人,专门给祖母唱戏的?”
南广尴尬,“娇娇,她,她是你柳姨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什么?”南宝衣“惊讶”地睁圆了凤眼。
泪水一点点积聚,她转身扑进老夫人怀里:“祖母,爹爹不要我了!”
老夫人宝贝她,急忙拍着她的背安抚,又狠狠瞪向南广。
南广有些愧疚,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娇娇,胭儿是你的亲姐姐,把她接进府,就会多一个人疼你,难道不好吗?更何况你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在府里住着,更容易说一门好亲事。娇娇,你大了,要懂事啊!”
“住嘴,没看见娇娇都哭成这样了吗?”老夫人严厉,“大清早跑到这里闹,叫人头疼!”
“儿子错了……”南广陪着笑脸,随即吩咐丫鬟,“先摆早膳。”
南家富可敌国,早膳不仅精致讲究,用膳时的规矩也很大。
侍女们如流水般进来,恭敬地将美味佳肴摆上桌。
南宝衣陪着老夫人入座,悄悄望了一眼南胭,故意道:“祖母,孙女伺候您用膳?”
南广连忙道:“你姐姐难得进府,叫你姐姐伺候吧!”
这可是讨好老夫人的绝佳机会!
南宝衣没说什么,轻笑着让开。
南胭殷勤地上前,从侍女手里端过一只造型讲究的金盏。
金盏里盛了些汤,闻起来十分香甜。
许是暖胃用的热汤吧!
南胭自信微笑,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将金盏摆到桌上,拿汤匙舀了小碗,恭敬地送到老夫人嘴边。
“祖母请用汤。”
“噗!”
不知哪个丫鬟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儿。
厅中其他伺候的婢女也跟着笑,眼神里的讥讽和鄙夷几乎不加掩饰。
南宝衣善解人意的解释,“那是用来净手的香汤呢。”
南胭傻愣愣立在原地。
她看着南宝衣,对方慢条斯理地卷起半截淡粉轻纱袖管,白嫩绵软的双手浸入香汤之中,侍女撒落几枚嫣红的玫瑰花瓣,热雾弥漫,呈现出大家闺秀的精致美好。
而她却把洗手水,捧起来给人喝……
南胭脸皮发烫,一腔血冲上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嫡出庶出,高门寒户,见识眼界如云泥之别。
她自卑地咬破嘴唇,终于忍不住掩袖啜泣。
南广很心疼,“母亲,您瞧瞧,这就是把孩子养在外面的坏处。柳氏给儿子生了一儿一女,于情于理都该抬她进府。您也别拦着我了,无论如何,孩儿下个月都会迎娶柳氏进门!”
说完,径直带着南胭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气得砸碎茶盏:“混账东西!”
注意到南宝衣还在,她红着眼圈搂住她,“可怜我的娇娇儿,继母进了门,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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