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事情定下来
将在后院的事情说了一通,李元的脸发红,这陆徽莹坚持就是倒打一耙。
明明是她先勾引的自己,怎么在她嘴里,成了自己先去招惹。
“皇姐,不是这样的。”
陆徽莹心中啐了一口,但表面还是规规矩矩,“誉王难道是否认刚刚的事情,秋书可都是看见了。是你先抓住我的手。”
“殿下,我不活了。”
自己是挑了一些话说的,可这些话全都被上官宁听去了。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他误会,可现在阴差阳错,自己的缓兵之计成了一个大坑。
欲哭无泪的陆徽莹干脆不要形象,捂着脸就开始哭。
哭声幽幽,叫谁听了都不好受。
李清歌出来的匆忙,此时一身单薄。她冷着脸,“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誉王,要闹到父皇那儿,怕是不好收场。”
这是劝他息事宁人,李元看了一眼那两人,在想起那些传言。
安国迟迟不立太子,又暗中造势女帝之言……
誉王震惊的看着那台阶之上的女人,高大,英气,能上朝堂,甚至赏梅也邀请群臣。
她真没有野心?
不可能,李元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后。今日之事,怕是不会完了。
李清歌则是看了眼装哭的陆徽莹,叹了口气,又叫花音将她扶起。这才看向那身量高大,气质不凡的人。
“上官宁,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的语气不好,抽泣的陆徽莹担心的揪着帕子,张嘴欲言。可瞧见长公主的目光,又含着泪低头,嫂嫂人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她倒不如想一想刚刚的事情,她怎么和上官宁解释。
“末将参见长公主。”上官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进来,他在墙角边,看到了誉王进来。说来也是好笑,明明都听到了六姑娘是喜欢誉王,还想着要誉王娶她。但看见她被推出来,心里还是不舒服,下意识的冲过来抱住了她。
他握紧了双拳,下意识的用余光看着陆徽莹,金光之下,她细软的头发冒着微微的光。
陆徽莹诺诺的说道:“嫂嫂,上官是我带进来的……”
上官宁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老实说道:“末将是翻墙进来的。”
这傻子,陆徽莹顿时急了。
她抽身一闪,立马到上官宁跟前,“嫂嫂,他胡说,是我偷偷带他进来的。”
花音上前给李清歌披上大氅,闻言莞尔。
六姑娘关心则乱,这长公主府都是人眼,上官宁进来,长公主会不知道?她快速的看了眼殿下,好在长公主并未真的生气,而是眼含笑意。
谁不知道永宁侯府这对冤家,看那些老旧的戏码,不如多看这两人。
李清歌的心思还真被花音猜到了,上官宁是何人?
那是陆徵看好的妹夫,今在殿前司当值,年岁尚青,英俊能干,多少人家的姑娘眼巴巴的望着。可人一直围着永宁侯府转,这心思,谁能不知道。
可惜啊,这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莹莹对这竹马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今儿个倒是不一样了。
“你私闯长公主府,这是重罪。”李清歌瞄了一眼那底下担心的陆徽莹,并没理睬,这两人以前这般那般不对付,今日这个要去护那个,那个要护这个,真是有意思。
“嫂嫂……”
上官宁脸依旧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徽莹面露担忧,“嫂嫂,这不关上官宁的事情,是我……不对……”这一切都是誉王惹出来的,她好端端的看上……绿梅,要不是他,怎么会叫殿下发现上官宁。
一个闷葫芦,一个给闷葫芦脱罪。
真是好玩。
李清歌失笑,“行了,你们俩都是陆徵的心肝,本宫哪里敢责罚。外头冷,快些进去吧。”
“多谢长公主。”上官宁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没见多开心。
反观陆徽莹,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好不纠结。
等进了暖房,李清歌叫她坐在自己边上,塞过去一个小汤婆子。“你与他,怎么又好了?”
陆徽莹红着脸,也不说话。李清歌是过来人,也都历过红鸾心动,一下就看出她那心思。想着外头的流言,她亲昵的拍了拍,“别怪本宫多话,莹莹,上官宁是个好儿郎,你若是真喜欢,就早早叫你大哥替你定下来。”
随后李清歌又拿起银箸,夹了一块炙羊肉。
“本宫还听闻他舅舅舅母家中有一女,早已及笄,可还是迟迟未嫁,怕就是为了他吧。”
上官宁有个表妹,她是知道的。前世,那表妹还惹出不少风波,她心中有些慌张。记得后来,那表妹为了上官宁豁出命去,得到了安宁郡主也就是上官宁祖母的看好,将她迎进门了。
可现在这事情急不得,陆徽莹在李清歌要开口前,叹了口气,“嫂嫂别说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听大哥的。”
吃过饭,大家也无心在呆在长公主府,陆徽莹和上官宁一同回府。
陆徽莹想起嫂嫂说的话,又想起他家中的表妹,心里酸涩不堪,有心想要试探。
撩开帘子,率先入面的却是冰冷的空气。
阔宽的大道上,两边是摊子。
上官宁牵着马匹,安静地走在一边。见到六姑娘探头,身子往边上侧侧,隔绝了一些人的目光。
“我听说,你要相亲了?”她问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心都跳出来了。她的眼圆圆的好像杏仁,在长公主府里流的泪还没干,晶石一样莹亮。
上官宁前行的步子忽然停住,马匹在一边嘶鸣,似乎很是不解。
眼见着马车要走远了,他才慢慢赶上。
“没有。”
短短的两个字,陆徽莹觉得心更凉了。她掐着自己的手,自己没有资格要上官宁做什么,可是……她想知道,上官宁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还会和前世一样。
“我……我听闻你家中有位表妹。”
上官宁不善说谎,但表情告诉陆徽莹他不想谈论这事。她咬着唇,坐回了车内。
秋书递过来糕点,她也不想吃。
等到府门前,她才提起来一点点心思。
踩着马凳下来,她左右看看,瞧着了上官宁,这才收拾神色,抿笑上前。
“上官。”
她展着眉,似乎是瞧见了花枝上的蝴蝶。
孟长和顾民都不解,但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再这瞧着,碍事。
秋书干站着,孟长咳咳两声,握拳放在嘴边。“秋书娘子,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帮忙。”
起初去长公主府前的那件事叫秋书对孟长观感不好,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走。
“等等,秋书娘子。”他想着老大的春天要到了,可别被秋书破坏了,赶紧上前一把拉住。
“啊,你干嘛?放开,放开。”孟长吓得后退一步,秋书气的瞪眼,“你这个登徒子。”
“秋书娘子,不是这样,我不是,我没有啊。”
秋书早已经气走,孟长怎么叫都不回头。
好在老大那儿没影响,孟长又笑嘻嘻的看回顾民,“走,咱们别在这耽误人。”
顾民指了指老大和六姑娘,被身边人打了一个脑壳。
永宁侯府门前,两只大狮子目光炯炯,似乎是盯着陆徽莹瞧。
上官宁垂眸,“六姑娘,何事?”
“你……你今日要回家吗?”
“殿前司很忙,难得有空,是要回一次家。”上官宁顿了顿,还未说完,就见陆徽莹立马哀眉。
他要回家,那就是说要见到府里一块儿住着的表妹。
表妹对他虎视眈眈,陆徽莹心中慌张,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你不能回去。”
上官宁:?
他站在那儿似松柏,看着他的眸子如同一池潭水。
幽幽的,很深。
她似乎要陷在里面,想起少时他对自己的好,前世那一幕幕的守护。
“有件事,要你帮忙。”她按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赶忙解释。
从长公主府回到永宁侯府,过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是申时三刻,外头传了信,说是陆徵回来了。
陆徽莹顾不上其他,随便披上一件厚衣,跑了出去。
天地苍茫,她不知跑了多久,风声从耳旁吹过。等到了书房,她第一眼便见到了上官宁。
他对着自己笑了一笑,转而退了出去。
空院子,摆着许多的兵器,陆徽莹紧盯着那正擦拭着兵器的男人。他一身黑衣软甲,干练有素。听到脚步声,就已回头。常在沙场,他身上带着不可接近的杀伐之气,偏偏目光温柔,笑着说道:“瘦了。”
兄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陆徽莹一下子想了许多,可最终只是化作一句话。
“大哥。”
坐在屋中后,陆徽莹亲自倒了一杯清茶。
陆徵喝不惯,抿了一口就放在一边。
“我听长公主说,你和上官宁那小子好了?这样才好,正巧找个吉时,咱们把事情定下来。”
“噗——”才入口的茶水差点就喷了出来,秋书忙上前递了帕子,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姑娘。
霜白的脸蛋红扑扑的好像是绚丽的云霞,陆徽莹擦了擦唇角,“大哥哥,我还小。”
陆徵敲敲桌面,清脆的响声代表着他的愉悦,上官宁品性好,生的耐看,有他的帮扶,这前途自然不会差。更重要的是他的祖母是安宁郡主,宽厚仁慈,若是嫁进去,小妹是不会受欺负。
“大哥,其他人都在哪?”陆徽莹忙转移陆徵注意,不想大哥再提及这件事。
陆徵摸了摸一把胡子,又动了动手腕,见到小妹一时高兴的将正事忘记了。“他们正在城外侯着。”
从西北一路南下,冬雪渐大,原本以为过了秦江,会好一些。可到了地方,才知道秦江已经结了冰。这在以往是少见了。他们绕了远路,蜿蜒前行,还私以陛下名义令受灾的各州县开仓放粮,这件事还得上朝去禀报。
“有件事,大哥倒是要问问你。”永宁侯将茶杯搁下,看着自己小妹那张稚嫩的脸,原先厚重的刘海一一别了上去,这样看着倒是清秀不少。
“你叫你四哥运粮食和棉被去北地的?”半月前,他在宁州、敏城、梦都等北地之城都发现了老四的商铺旗帜。也多亏有了这些米粮和棉被,减轻了民众的恐慌。
“嗯。”
陆徽莹没有隐瞒,只是重生这事说来太离谱,她隐去只说是做了梦。还将里头李元所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陆徵脸色难看,一度欲言又止。
等陆徽莹停下后,他沙包一样的拳头猛地砸在桌上,光滑的桌面顿时四分五裂。
“大哥,你的手……”陆徽莹担心的抓过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陆徵摇头,他没事,可怜的是小妹啊。“这话可有和你二哥说过?”
她摇头,二哥聪慧,若是说了定要追问。“我有和二哥说过暴雪的事情。”
不说也好,老二最喜欢琢磨,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整日都不知在琢磨什么。小妹的事情就由他去说,至于李元那个蠢货,欺负他女人和妹妹,不管是现实还是梦里都该死。
与陆徽莹细细说了一会儿,他又要进宫。
走后,陆徽莹这才叫来秋书,“常嬷嬷和李姐姐可都安排好了?”
秋书颔首,早已经备妥。
锦水院来了人,是红嬷嬷。她撑着伞,正和小香从外匆匆过来。
“六姑娘安好。”红嬷嬷年过半百,但鬓发之上还瞧不见一丝白发。她见到陆徽莹微微福身,开门见山的说道:“姑娘,我是来要凝儿的。”
本以为会多费口舌,毕竟凝儿在锦水院向来以一等女婢为称,但陆徽莹并未多言,将人给了。
出了门后,红嬷嬷皱眉,“小香,你再把今早的事情同我说仔细。”
小香说话有条有理,话说的慢又清楚,听着与她认知里完全不同的六姑娘,红嬷嬷暗叹一声,这是改性了。
此时,皇宫之中
陆徵和陆旗正站在大殿之上,地龙烧的火热,没过一会儿就冒了热汗。
“有暴雪之疑?”暖殿里,玄皇翻阅起这几日收到的奏折,没有一地提及暴雪。可云都近日反常的天气,再加上陆徵的口诉,他不得不信。
此时还算是早,若是没有他们二人,等到了隆冬。自己就是有心让官粮北上,恐怕也有不少地方遭遇灾难,万民受难,他就是政绩做的再好,也得写《罪已诏》。
陆旗上前,他身如竹影,声音低沉,似乎染了风寒。“陛下,南方还未严重只要严加预防。可北地积雪愈深,官粮无法到达,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运粮,送煤。”
玄皇看了眼冷脸的陆徵,“永宁侯怎么看?”
“看?”陆徵对这根本不懂,玄皇问话,他还未想清楚,就拱手回答,“陛下,臣用眼睛看。”
“……罢了,问你也没用,莽夫。”玄皇摇头,也不知道清歌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
出了暖殿,两人先去偏殿等候。陛下召集朝臣应对暴雪之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永宁侯府。
这件事来的急,陆徵也没想到陛下还会让自己一个粗人也留下,“我这还没吃,殿下和小妹还等着我。”
陆旗没说话,加快脚步往偏殿去。陆徵腿长脚长,没几步就赶上,还很纳闷,“老二,你嘴呢?老子和你说话,没听见啊。”
想起半月前小妹说的话,陆旗停下脚步,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没有陛下的吩咐,你不能走。”
陆徵有点担心,这应对暴雪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讨论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小妹又不知情,怕是会着急。“小妹她……”
廊外,雪片子又下来了,比先前还猛了一些。
陆旗抬头,“小妹在侯府没事,不如操心操心安国的百姓。”
雪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