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房子很怪异,都是木头榫接的,房子并没有密闭,而是房檐和墙之间居然有大片的空隙。自家的房顶都是茅草的,天气晴朗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碰上阴雨连绵就有些漏雨了。
门槛也是比平常的高出许多,刚开始李莎莎总是不记得走到门槛那就能摔个大跟头。院子也没有围墙,房门前是一个大大的坪,泥地居然也整得非常平整,据说这个是每年晒粮食的地方。
后院倒是有一大片空地,也没有院墙,只是靠着山,没人能下的来,也权当是个院墙了。靠山的角落里有个空的木头猪栏,估计是原来养猪的地方。
李莎莎家的房子和李蓉蓉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两家连着的地方,共用了一堵木墙,后院也只是隔了一道木栅栏。
李莎莎家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大屋有两张一大一小的床,大的是王氏和李莎莎的,小床是李玉兰的,唯一的男丁李先智就在小屋里支了个床睡觉。剩下那间就是灶屋了,做饭吃饭都在那。灶屋外面搭了个窝棚,专门放柴火。
李莎莎有半个月没出去了,能在坪里跑跑也好,于是她就跟着李先智在坪里转了两圈。不多会儿,李玉兰跟屋里喊两人吃饭,李先智领着妹妹回了灶屋。
吃饭的桌子上面放了几个碗,又是红薯玉米粥,还有两碟子咸菜和一盘子红红的剁椒。李莎莎前世虽说是个北方人,却是喜辣的。只是生病父母不让吃,可她却一直馋辣椒,来了这里后居然天天都有辣椒吃。也算是得偿夙愿了。
等等,怎么看到金灿灿的炒鸡蛋了。李先智看李莎莎的目光停留在那碟子炒鸡蛋上,就笑着说道:“嘿,哥哥今天跟树上发现了个鸟窝,居然掏出了五六枚鸟蛋。虽说是个头没有鸡蛋大,总是能尝个鲜吧!”
李莎莎想,难怪家里没有养鸡,怎么会有鸡蛋呢,原来是炒鸟蛋啊。那也不错啊,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吃过炒鸟蛋。
李玉兰听见声音从灶台后面伸出头来对兄妹俩说道:“莎姐儿和智哥儿净完手再吃啊!你奶奶在外面呢,你们也过去吧。”李玉兰满了十二岁,正是儿童往少女过渡的阶段,身条有些婀娜的模样了,皮肤白皙得像瓷器一般,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显得特别可爱。
兄妹俩齐声应是,走到外面,果然见王氏拿着水瓢正洗着手呢。其实王氏并不老,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的,即便是今日在地里晒了半日,居然也只是有些微微发红。五官秀美,实在是不像个村妇。也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爷爷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这样一个标致的美人儿竟然能十几年不搭理。
两人齐声叫了奶奶,王氏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女说道:“饿了吧,快快洗好手吃饭罗!”
李莎莎很是感激这个定了洗手规矩的人,她就做不到不洗手吃饭。如今在乡下地方哪里那么多的讲究,像他们家这样饭前便后洗手的规矩,别的家庭都是不会有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把鸟蛋往李莎莎的碗里夹。李莎莎喝完神秘空间的水倒是没那么饿了,将碗里的鸟蛋又往李先智的碗里夹:“哥哥今天去地里也辛苦了,多吃一些!”李先智又将鸟蛋夹到王氏碗里:“奶奶,您最辛苦,您多用一些。”王氏看着兄妹俩这么懂事眼里就涌上了泪花:“都是乖孩子,你们多吃啊,还有兰姐儿你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要多吃。”
李莎莎见王氏又要开哭,只好打岔道:“大家闻一闻,这个鸟蛋比起鸡蛋还是有些不同的,起码闻上去味道比鸡蛋腥多了。”大家都举起饭碗闻了闻,果然这个是比鸡蛋的腥味儿浓重多了,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一家人正和和美美地吃着午饭,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刻薄的声音在咆哮:“缺德啊!居然出了偷蛋的贼,偷吃了人家的蛋让他们全家死光光!”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外面,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黑黑的二十多岁的干瘦妇人出现在门口,李莎莎一看是隔壁李宗光的媳妇侯氏。
侯氏立着一双吊梢眉猛地冲到他们的饭桌前,看到菜碟子里的炒鸟蛋。更是怒不可遏,伸出手拿起那碟子炒鸟蛋就往地上摔去:“我让你们吃我们家的蛋,一屋子的贼,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贼吃!”
王氏气得直哆嗦:“宗光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呸,你这个老贼婆,自己养不出鸡来偷我们家的鸡蛋,偷鸡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戚啊!养出这一屋子的小贼崽子,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跟你家是亲戚。”侯氏怒目圆睁地吼道。
屋门口瞬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村民,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王氏让侯氏气得指着她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李玉兰也是老实的性格只是扶着王氏默默流泪。
李先智看自己的二伯母又过来欺负自己家人,就冲上去想打侯氏。可他毕竟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娃儿,刚冲到她面前就让侯氏一把推倒在地上。还恶狠狠地骂道:“小贼崽子,还想打人,看老娘不踢死你。”
说完就抬起腿想踢李先智,李莎莎赶忙跑过去拽着侯氏的衣摆用清亮的童声说道:“二伯母,到底怎么回事,您说清楚,不要上来就骂人打人的。”
侯氏转身拎起李莎莎的后领子:“谁是你二伯母,你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贼,偷吃我家的鸡蛋,就不怕肠穿肚烂吗?”
王氏见孙女被侯氏拎在手里,脸都憋红了,顿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侄媳妇,你怎么能这么对莎姐儿,好歹她也是你的侄女儿啊!”
说着抱住李莎莎的腿就要将她抢过来,侯氏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如愿,就拽着衣领子不撒手。她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手上的劲可比王氏大多了。眼看要抢不过,李玉兰也跑过来帮忙。
李莎莎让两边抢得差点没喘过气来,顿时非常恼恨自己只有六岁的稚龄。围在外面的人有些看不过眼,七嘴八舌地说侯氏不应该这样。说得最大声的是住在下面的柱生媳妇,她是本村有名的大嗓门兼大嘴巴。
只听她喊道:“宗光媳妇,你再扯下去,莎姐儿就要断气了。”侯氏头也不回地对外面吼道:“柱生媳妇,你少多管闲事,老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柱生媳妇听了,顿时气得挽袖子就要进门帮忙。
正在拉扯间,一道浑厚的男声喝道:“宗光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大家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德海过来了。李德海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甚是魁梧,腰板还是挺得笔直,给人安心的感觉。
王氏轻轻放下李莎莎的腿,跑过去哭道:“大伯来了,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说完只是嘤嘤地哭就没了下文,李莎莎跟那急的只翻白眼。心里只道,我这好奶奶,你倒是把该说的都说完啊。
侯氏见是李德海,松了拎着李莎莎的手,一扭一扭地跑过去说道:“大伯父,这家人就是一窝贼啊,我家养得好好的鸡,好不容易下了几个蛋,居然让这家人偷了去,还炒着吃了,您给评评理,有这样不要脸的吗?早知道他们是这种货色,当初就不该让他们在我们家旁边起屋。”
李莎莎一得到自由也跑到李德海身边扯着他的衣角说道:“大爷爷,我们都在家好好吃饭,二伯母不分青红皂白就砸了我家菜碟子,还污蔑说我们偷了她家的鸡蛋。”
侯氏跑到刚刚砸了菜碟子拿起一小撮蛋给李德海看:“大伯父,您看看,这不是鸡蛋是什么啊?我家养的鸡,每天这个时候能收个七八只蛋,今天我去掏,却一个都没有了。这村里谁不知道那个老贼婆不会弄这些,家里一只鸡都没养,大米饭都吃不上,哪里能来鸡蛋,还不是偷了我们家的。”
李莎莎反驳道:“二伯母,我家吃的不是鸡蛋是鸟蛋,您闻闻那个蛋,比鸡蛋腥多了。”
侯氏吊着眼睛猛瞪她,咧着她那大嘴露出一嘴的黄板牙:“不光是一家子贼,还养出个小的说谎精,真是丢老李家的脸啊!”
李德海冲着侯氏喝道:“侯氏,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就大呼小叫的。她怎么也是你三婶婶,你不敬她一声婶婶,反而辱骂于她,这就对么?”
“大伯父,你这拉偏架拉得还真不错呢,是不是三婶婶对你好,你对她也不一般啊!”外面又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家再次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宗光来了,估计是怕自己媳妇吃亏,跑过来壮声势了。
李德海让他这两句话里隐含的意思气得发抖,指着李宗光道:“宗光,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伯父还能什么意思,不就是你和三婶婶关系好呗,我三叔不在家,您可得好好帮我三叔照顾我三婶啊!”李宗光继续阴测测地说道,外面的人群听到他这句话顿时爆发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李莎莎一看,明白李宗光是要用话压住李德海,让他不要插手两家的事。她跑回灶台边,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堆鸟蛋壳。她上前从里面捡了一块比较大一些的蛋壳跑回门口。
李莎莎高高举起蛋壳对着李德海喊道:“大爷爷,您看看,这个是鸡蛋壳么?”李德海接过蛋壳一看,那蛋壳表面呈斑纹状,还有许多小斑点,确实是和鸡蛋区别很大。
正看着呢,发现有人拉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家的孙女李苓苓,李苓苓有八岁左右,长得非常瘦也有些黑,只是一双大眼睛透着机灵。她手里拿着几个鸡蛋:“爷爷,您看这是在竹林里的草窠里捡的,是不是二爷爷家的鸡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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