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个罪名扣下来,嚷嚷着的大伙都不言语了。
在此之前,好些人都犹豫,一方面想表现出不畏强权的骨气,一方面又担心侯府真的迁怒该怎么办。
楼运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不用左右为难了。
安静的场面,是萧栎意料中的,一个村分两拨人也非她本意。
就在万籁寂静的当口,她走到楼运面前,以小辈的姿态屈膝行礼,“里正爷爷,我能与您单独说两句吗?您听了我的话后,还不同意,我与我娘,再也不提祭祀的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萧栎这样得体有礼的人,楼运也好奇,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能说出什么话来。
没怎么考虑,他便点了点头,“可以。”
楼运是崤村的里正,也是崤村最富有的人家,儿子在城里有活干,是靠手艺吃饭的手艺人。
是以,楼运家是崤村唯一住上青砖大瓦房的人家。
“跟我来。”楼运道。
在崤村,没人会质疑楼运,萧栎跟着进屋,没有任何人敢拦。
进了堂屋,关上门,楼运在炭盘前坐下,打量了萧栎几眼,“你要说什么?”
萧栎再屈膝行礼,将礼数做到无可挑剔。
然后才开口道:“里正爷爷,二十多年前,赵静娴代替我母亲成为赵家嫡女,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如今,又夺我母亲嫡妻位置,都说邪不胜正,里正爷爷,您相信这世上有报应吗?”
楼运微微蹙眉,“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关于赵家真假千金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但知晓的并不多。
“您听晚辈说完。”萧栎不慌不忙继续道:“赵静娴出身低微,纵然是被赵家收为义女,也不够格成为忠勇侯侯夫人,但我母亲可以,于是我母亲被嫁入萧家。”
侯门大宅的辛秘,往往最容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包括楼运这个即将六十的里正,也很好奇,他只当个消遣听着。
“十年,她谋划了十年,终于夺了我母亲的正室之位,手段通天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母女?”
楼运起初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听到最后几个字,脸色肃穆起来,人也坐直,“你一孩子,说什么杀不杀的?休要胡言!”
“是,里正爷爷教训得是。”萧雅顺着他,神态恭敬谦逊,紧接着继续道:“那是因为她不敢,我母亲虽然与赵家舅舅们没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赵家的嫡女,她若敢杀我与母亲,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赵静娴确实不敢下杀手,但她女儿萧嬅敢,因为萧嬅不是养女。
楼运眉头微蹙,眼珠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萧栎身上,这个通体贵气的女孩,完全没有她母亲的怯懦和自卑,也不是那好糊弄的,说不定日后还能回萧家。
思及此,他便有了更深层的考量,若此时为难她们母女,日后这孩子回萧家,记恨他该如何是好?
可若轻轻放过,让全村人接纳了她们,侯府的娴夫人问起……
他的两难,萧栎明白,这位里正其实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惧怕赵静娴搬出侯府那座大山。
不然,前世她与母亲就不会活着离开崤村。
“里正爷爷,我母亲已与萧家断了关系,不管将来是富贵还是落魄,都不会回萧家,我也是,我母亲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崤村的人,因为崤村养育了她,还请里正爷爷允许我与母亲融入崤村,成为崤村的一份子。”
她说罢深深鞠躬,诚恳真挚。
楼运也不是傻子,在崤村来说,是为数不多的灵活脑子,他立刻抓住萧栎话里的重点。
只要二丫不回萧家,对娴夫人就构不成威胁,一个没有威胁的人,根本无需费力对付,那么他允许二丫带孩子融入崤村,娴夫人管不着。
况且,萧家来的人也只让他特别留意这对母女是否想回去。
再则,娴夫人都畏惧赵家,崤村可也惹不起,赵家大公子当年随赵家祖母来接人时,他见过,是相当的威严。
现在不管二丫母女,不代表就任凭别人作践他的亲妹妹。
很快,楼运就想通了,想通后面色也和蔼起来,“孩子,苦了你了,你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些年没少给我们送东西,得亏他,很多人都活了下来,我这就去亲自把你们娘俩的名字加上。”
萧栎闻言舒了口气,欢喜一笑。
终于,这一世,母亲不用被人排挤,不用郁郁寡欢了。
“多谢里正爷爷!”
她欢喜得要跪下磕头,被里正拦住了,“咱们崤村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在崤村,想怎么野都成,走,我们出去。”
门外一村的人静候着,有的人在窃窃私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也有人直接扬言反对。
而二红嫂和涂三娘已经站到了一起,两人激烈的讨论着,“二丫一个不受宠的,都能每个年给我们村送那么多好东西,可见侯府家大业大,我们可万万惹不起,如果侯府不高兴,来屠村,我们就都死啦!”
“你想死吗?”二红凑到村民的面前,一个一个的问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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