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凤爪,是木七娘前世的时候跟着一个婆婆学的,因为用料简单,味道单纯,酒味纯粹,所以木七娘经常当做零食来吃。
今日的山鸡木七娘炖到骨肉分离,就是为了让黄氏无法察觉出鸡的爪翅并不在其中,果然,靠着她当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黄氏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所食用的鸡汤里缺了东西。
也是因为木七娘平常的时候胆小谨慎,从来不敢在黄氏面前扯谎,黄氏又哪里能想象的到,这换了芯子的木七娘会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无耻之徒”呢?
木七娘嘿嘿一笑,用油布纸换了瓷盘,将这酒糟的鸡肉揣在怀中,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可是她发家致富的根本啊!
木七娘已经想好,等到下次去镇上的时候,这凤爪连带着内脏也都腌得差不多了,她就带着这些,一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然而木七娘刚刚带着日子有盼头了的愉悦心情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天昏地暗了。
因为前一日她穿越而来的“折腾”,木七娘这原本就十分羸弱的小身子骨儿没能抗住,发烧了。
口中干干苦苦的,可惜屋子里连一杯水都没有。木七娘强忍着醒来以后的各种不适爬下了床,腿软了半天,才扶着墙站稳。
这种发烧的感觉木七娘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以前因为她是孤儿,如果她不努力就只能饿死。为了抗住各种高压的工作环境,她将自己的身体锻炼的极好,虽然生活十分辛苦,但是好在天道公允,让她几乎很少生病。
她刚刚穿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适应环境上了,倒是忘了注意,这原本的木七娘竟然是个病秧子。
其实木七娘的底子还是可以的,可是因为后娘对她的不闻不问,和在夏家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严重的营养不良和免疫力低下成了木七娘隔三差五生病的根源。可是夏家却从来不曾关心过这个小姑娘,再加上周氏那张毒嘴,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病秧子,短命鬼。可想而知,这些话在木七娘弱小的心灵中种下了怎样的种子,也难怪她性格内向孤僻,不敢与人交流了。
没有时间去心疼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木七娘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给自己降温,不能让高烧烧坏了她的脑袋。
木七娘一步三趔趄着走进厨房,此时还未到做早膳的时候,厨房里空荡荡的。好在昨日做鸡汤的时候她打了一桶水,如今正巧还剩下一个底子。
解了口渴,那种高烧的迷糊感觉又袭上来,而且比之之前更清晰了几分。
再这样下去不行,她的身体已经发烫,屋子里却连一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她会死的。
酒,她要去酒窖!
木七娘的头脑灵光一现,再次挣扎着向酒窖爬去。
还未到日出时分,酒窖里充满的都是前一天未曾消去的寒气,甫一走入,木七娘便觉得如坠冰窟。
拢了拢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一般,摇摇晃晃的向着酒坛走去。
已经酿好的二十一坛酒杯木七娘单独放在了一边,此刻倒是好找得很。
打开酒封,“咕咚咚”牛饮了一坛酒,木七娘方才觉得身上暖了点,不似之前那么难熬。
没有丝毫犹豫的,木七娘又打开了一坛,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将酒抹遍全身……
酒精的蒸发带走了不少的热量,木七娘总算觉得身上舒服了些,这种物理降温的方法十分好用,当木七娘将两坛子的酒都用掉以后,终于感觉身体轻盈了些。
这会儿若是能盖上一层棉被,喝上一口姜汤,可就太舒服了。可惜这些也就只能想想,木七娘这会儿连酒窖都不敢出去。
之前不过喝了坛子里的一口酒,周氏都在婆婆面前添油加醋,成了自己偷吃东西的把柄,今天她往自己的身上弄了这么多酒,这酒味已经快要飘出酒窖了,她还哪里敢出门去寻晦气,挨鞭子呢?
木七娘就在这酒窖里闭目养神起来,以减少发烧带来的不适感觉。
大概过了半日的功夫,木七娘终于被自己的胃吵醒,她饿了。
胃里没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木七娘想着自己如今的小身板,苦兮兮的放弃了睡懒觉的打算,起身寻至厨房,打算填一填自己的肚子。
厨房中水汽和柴火的烟气交杂着,水雾之中,一个忙碌的身影分外熟悉。
周氏?!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氏上午刚同大哥夏伯文一起去收账,单是脚程也绝对不止一日功夫,更何况收账还有好些事情事情要烦,哪能这么快就回来?
木七娘回过头,沿着厨房门向东边望去,大房的屋子门紧紧锁着,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也就是说,大伯夏伯文没有同周氏一起回来?
啧啧啧,这可就有趣多了。
木七娘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八卦了,若非清楚面前这人是尖酸刻薄的周氏,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氏却没有看到木七娘,低着头专心的烧着饭菜。
炒野菜的清香味传来,木七娘的肚子又是一阵抗议。
管他什么八卦呢,现在现吃饱饭才是重点。
平常的时候木七娘从不到正堂上同黄氏一起进食,去了也只有一番讥讽,凭着木七娘胆小面皮薄的性子,自然是能避则避的。往往都是等着几人吃完了,自己到厨房里找些剩菜剩饭饱腹。
可木小小不是木七娘,天大地大肠胃最大,她可不会管那么多。
所以,当木七娘自己端着副碗筷,大大咧咧的坐到正堂之中,看着周氏一脸“谄媚”的时候,震惊了夏月等一众人。
“你、你、你怎么来了?”夏月惊了,看着木七娘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而怪物本人却似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对着黄氏点点头,道,
“娘,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