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奇这香味是从哪里出来的,黄氏就已经看到了木七娘手里捧着个瓷盘,
一脸“谄媚”得笑着。
看见这张扫把星的脸,黄氏原本的兴趣减了一半。木七娘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要是做的菜能下口,每日做饭的活儿早就交到她手里了。
既然是木七娘,那这饭不吃也罢。
心里的嫌弃压过原本对美味的兴趣,黄氏眼皮也不抬一下,道,
“这会儿功夫你不在酒窖里弄酒,也不回屋子里做活儿,巴巴的跑到我眼前来找什么晦气。”
木七娘早已习惯了这一家子对自己的态度,面不改色的道,
“儿媳听小姑说娘这两日胃口不太好,特意做了这道野鸡菌菇汤,熬了整整一个时辰,骨肉都分离了,最是绵软了,您来尝尝可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道是木七娘厚着脸皮纠缠她有了效果,还是肚子里需要进食的渴望战胜了理智,总之黄氏看了看木七娘,又瞧了瞧瓷盘里炖的烂烂的鸡肉,还是没忍住,伸手接过了木七娘递上来的汤。
只一口,黄氏脸上的嫌弃便不见了踪影。
这汤炖煮得恰到好处,正适合她这几日空坏了的胃,温柔暖和的汤汁沿着食管一路向下,顺当当的进入了胃中,那股如火的暖意便自胃中传遍全身。
鸡肉正如木七娘所说的那样,软嫩鲜滑,由于是整只鸡炖煮的,所以一丝碎骨也无,凡是软嫩的地方不用咀嚼即可生吞,偏偏也如那汤汁一样,不会在食管内有丝毫的停顿,滑一般进入胃中,异常享受。
一碗汤下肚,黄氏感觉身上已经发了一层细密的汗,原本郁结在胸口的烦懑感顿消,竟不顾形象和她历来的规矩,让木七娘再次给她盛了一碗。
木七娘笑眯眯得看着黄氏进食,心已经安了大半。
不多时,一整碗的汤便被黄氏吃了个干净,除了骨头,什么都没剩下。
“娘,您觉得可好?”
黄氏看着木七娘一副胆怯忐忑求表扬的模样,倒是比往日顺眼了不少,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黄氏又觉得木七娘是在这里看笑话呢。
没有料到木七娘居然手艺精进了这么多,却还瞒着自己,黄氏冷哼一声,接过春雪递来的手绢优雅的擦起嘴角,将木七娘晾了近一刻钟的功夫,才缓缓问道。
“你哪来的钱?买得起鸡肉?”
没想到黄氏说的是这话,还好木七娘反应很快,听出对方又开始怀疑自己,连忙解释道。
“这哪里是买来的啊,是我去后山打的,还碰到了铁匠大牛,他可以替我证明呢。”
没有周氏在一旁挑刺儿,黄氏很容易就接受了木七娘的解释,点点头,道,“以后少同外面的男人走得近。”
没吃着一口汤,还被数落了一通,木七娘险些撂挑子不干了。可是终究苦于现实,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应是。
这顿饭让黄氏很满意,所以当夏月做了晚饭以后,木七娘以帮忙洗碗为理由偷吃,黄氏也没有责罚她的意思。至于之前因为她回来晚不让吃晚饭的事儿,黄氏不提,木七娘自然不会苦了自己。
饭后木七娘服侍着黄氏梳洗,又道,
“娘若是喜欢那菜,儿媳以后日日上山打去。”
黄氏白了木七娘一眼,道,
“日日不见影儿?家里的活计谁做?”
木七娘正辛酸着黄氏的冷漠,倒是旁边小丫鬟春雪“噗嗤”一声乐了。
“太太是怕二夫人把山打秃了吧。”
黄氏瞪了春雪一眼,道:“就你话多。”
小丫鬟唯唯诺诺,自以为会错了黄氏的意思,不敢再吭声。
沉默了一会儿,黄氏又似自言自语道,“无事献殷勤,当我是傻子吗?”
木七娘哪曾听过黄氏这样说话,心道总算挨得骂轻了些,也给了她解释的机会,比之以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臭骂不知道好了多少,她哪能不抓好这个机会?忙不迭答道。
“娘,冤枉呐。儿媳是真心想伺候您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我小,来的不是时候,还未进门呢,夫君就去了,若是没有娘收留,我现在还不一定受了多少苦呢。没了夫君,我也没个孩子,这夏家里不指望着娘,还能指望谁去呢?儿媳自然是一切都听着、向着娘您的啊。”
这话木七娘说的那叫一个真真切切凄凄惨惨,夹杂着哭腔的话总算是听到黄氏的耳朵里去了。
这木七娘虽然命硬克死了自己的二儿子,但是对家里别人倒是没表现出来有相冲的,反倒替她挣了不少银子。就像她说的,自己是她唯一的指望,她不巴结自己还能巴结谁呢?
想到这里,黄氏心底的优越感又升出来了,看着一直陪小心的木七娘也顺眼了不少,语气也是自己未曾察觉的柔和了几分。
“你还算识趣,早能如此也不必受那么多苦。”
“这不是以前小,没个靠谱的人教嘛。您是知道我家的状况的,后娘能将我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哪里还能奢求其他?倒是娘您对我关怀备至,看着您如同看到我亲娘一样,就是想亲近,只是不太敢,怕唐突了您。”
木七娘一边佩服自己颠倒黑白的能力,一边展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哄的黄氏很是舒服。
看着木七娘一副指哪打哪的顺从模样,再想想之前让春雪查账发现周氏动了手脚做了亏空,从中赚私房钱的事情,黄氏的心不由得重新偏了偏,倒是不再一味的指责木七娘的不是。
果然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对方的胃,这话不仅是对男人有效的,木七娘看着黄氏少有的和善模样,顿觉今日劳累一天也是很值。
夜里木七娘趁着众人安寝的时候又去了趟厨房,从灶台的内里掏出了一个瓷碗,碗中装着的,正是今日木七娘用黄白的酒糟腌制的鸡爪鸡翅和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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