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雪峰映了天地一片雪白。
断云崖头,一株火红的木槿探出了半个身子,静静地看着崖下的深不见底。
“这株木槿生在这儿已经三百年了,自它开起,竟从未谢过,现在看着竟有点亲切了。”
楚熠负手看着立于崖边的男子,月牙白的衣随风轻轻摆动着,如遗世的仙,不染纤尘。
暮染垂眸看着这株及腰的木槿,翠绿的枝头盛开着一朵红色的花,在这一片雪白中分外的妖娆。
伸手抚过那轻薄的花瓣,引来花枝的一阵阵轻颤。
“自我三百年前分魂的那刻起,他就长在这儿了。如今,他开得还是如此漂亮,却是不知那人,如何了······”
楚熠闻言,不禁淡淡苦笑:“没想到竟如此之快,三百年了,你这副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是快要离开了么?玄寂那小子可要嚣张一阵了!“
玄寂······
“无须在意他,天之极无我还有他人,玄寂翻不起什么大浪。”
暮染抬眼看了看远处的雪山,淡然地将一片静寂收至眼底,眸中无波无澜。
“当真如此,那本君便信了你吧!”
楚熠伸出双手抖了抖衣袖,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
“这是你分出的那一魂一魄的生平,他已转了一十三世了,每世不过十几载,想来是悲哀了些。”
暮染伸出的手不禁一顿,随即又是云淡风轻:“他残缺了神魄,性命自是不长,但这他注定的,谈不得悲与不悲,楚熠神君若是无事了,便先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楚熠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子,轻叹了一口气:“也罢,这是你的选择,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旁人来谈论,既然如此,本君便先回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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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染,云家庶子,自小便体弱多病,神智低下,现今十七岁了,智力却仍同三岁幼童般,是众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废物加傻子。
幽云大陆,那个以武为尊的大陆,这么一个无自保能力的人,又该如何生存呢?
薄薄帛书随着风飘落山崖,暮染伸手捂住心口拿出抽痛的地方,殷红的血自唇角滴落,一点点落入洁白的雪地。
竟是如此不行了吗?千年来,这噬魂蛊便时刻蚕食着他的神魄,三百年前那强行分出的一魂一魄,竟是他最后的退路吗?
殷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衣,染红了洁白的雪,染得那朵妖冶的红木槿越加勾魂夺魄。
在暮染神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那朵木槿忽而大放异彩,耀眼的流光萦绕。
一点一点,暮染便消失在这流光间,而后,那朵妖冶的木槿花落了花瓣,失了生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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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云大陆,云府
云暮染一脸苍白地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屋外的月光皎洁如雪,将凄清的屋子照得一室明亮。
忽而白光大盛,那么一瞬间,云暮染漆黑如墨的眸子亮了亮,而后便轻轻的闭上了。
待得云暮染再醒过来时,已是过了一日了,屋外阳光正好,看着看着便让人恍惚了。
这便是幽云大陆吗?这副苍白虚弱的身体,现在,属于他了吗?
少年仅着一袭白色的长袍立于门前,纤细瘦弱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愈显单薄。
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轻飞,那么一瞬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于天之极呼风唤雨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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