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有顾恒和顾清翎坐镇,最终刘丰被判了流放江南。
这流放江南是个什么罪?分明是过去江南享福的。可纵使满朝文武人人憋屈,到底是不敢当真站到顾恒的对立面。
毕竟除了驻守边关的定远侯,谁人不知皇后缠绵病榻,蓉贵妃位同副后,皇子公主们都对蓉贵妃无比尊敬。
“朕还有一事要告知诸卿,朕念襄王世子顾清衍孤身一人,同皇后商议后决定将顾清衍接进宫中养着,记在皇后名下为三皇子。”
顾恒的话彻底坐实了顾清衍今后的身份,得到消息的姜瑜也彻底放下心来。
一连几日,姜瑜都未曾踏出过昭宁宫一步。
“娘娘,药方都按照您吩咐的重新换过了。”上辈子久病成医,姜瑜亲自修改了她和顾清衍的药方。
【本宫的病近十年都未曾痊愈,只怕是太医院开的药方也有问题,如今昭宁宫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当真是凶险万分。】
低头练字的顾清衍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在昭宁宫待的这几日,他确定了自己可以听到母后的心声,可他现下病体未愈,羽翼未丰,护不了母后。
他要快些长大。
“阿衍的字当真是有几分襄王的风骨。”
姜瑜的声音响起,顾清衍执笔的手微顿,在襄王府里每每觉得孤单之时,他便会跑到书房临摹父王的字迹,想象着父王手把手教他写字的样子。
“母后也同父王......襄王熟稔吗?”顾清衍轻声开口。
“本宫的父亲曾告诉本宫,襄王是个颖悟绝伦的将才。”姜瑜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色彩,“那时候他一有时间便往定远侯府跑,追着本宫的父亲讨教武功。”
【可就在本宫嫁入皇宫那年襄王受命领兵出征,再有消息传回便是他命丧沙场的噩耗,一年后,一名女子只身抱着阿衍回京,在襄王的灵位前撞柱而亡。】
这么多年姜瑜对顾清衍多加照拂,大抵也是觉得故人之子,总会有几分故人之姿。
“那阿衍从现在开始每日晨跑习武,能成为像襄王那样的将才吗?”顾清衍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小心翼翼。
姜瑜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透过顾清衍看到了那个笑的比太阳都灿烂的少年郎。
姜瑜突然有些眼热,他的儿子,不该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
“自然是可以。”姜瑜伸手点了点顾清衍的鼻尖,“阿衍先把身子骨养好,之后本宫给你请武夫子,或者等你舅舅打完仗了,让他亲自教你。”
“日后孩儿定亲自挣得功名,给母后撑腰。”
姜瑜笑了,她相信的,她的阿衍本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孩子。
......
“娘娘,娘娘。”凌嬷嬷匆忙的走进屋子,附在姜瑜耳畔开口,“刘大人在流放至江南的路上被杀了。”
刘丰?被杀了?
面对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事态发展,姜瑜惊的瞪大了双眼。
“来报信的人说是吞金而亡,死后被弄成了跪朝京城的样子。”凌嬷嬷边说还边有些心悸,“最奇怪的是,刘大人的右脸被利刃划了一道十字。”
【在重罪之人的右脸划十字,这可是大宁独有的律法......】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姜瑜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畅快,刘丰这样的人本就该死!让贪污军饷的人吞金而亡,若要让她知晓动手之人,她必定以厚礼相谢。
“皇上虽是大怒但也没下什么命令,灵犀宫那边听说蓉贵妃晕了过去,前朝后宫乱作一团。”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姜瑜脸上都多了几抹血色,“嬷嬷,去给本宫温一壶热酒来。”
【自从大宁六年前换了国君,新国君骁勇善战心狠手辣,带领大宁不断吞并周边小国,顾恒投鼠忌器自然不愿同大宁翻脸,蓉贵妃又只刘丰这么一个兄长,之后且有的闹腾。】
“母后,您凤体未愈,喝不得酒。”
顾清衍眉眼间流露出无奈之色,听到顾清衍出声凌嬷嬷狠狠松了口气,日后有三皇子照顾着着娘娘,就不必她们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了。
“这等好事若没有好酒相配......”姜瑜在顾清衍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阿衍不让本宫喝酒的样子怎么跟兄长如此相似?】
“本宫不喝便是。”
姜瑜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认命的去看炉子里煎着的两份中药。
不同于昭宁宫的岁月静好,灵犀宫内乱成了一团。
蓉贵妃昏迷迟迟未醒,顾恒又在太和殿召集重臣紧急议事,只有顾清翎兄妹三人眼巴巴的守在灵犀宫。
“二哥,蓉母妃为何还不醒过来。”顾清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灵犀宫的宫人来来往往的走动着,第一次将他们兄妹三人忽略了个彻底。
“太医说了蓉母妃是骤闻噩耗,父皇已经在商议如何为刘大人讨回公道了。”顾清风出言安抚着顾清瑶,而顾清翎却一言不发的坐着,满脑子都是姜瑜的脸。
“大哥。”
“大哥。”
顾清翎猛地回神,绷着脸便往灵犀宫外走,顾清风和顾清瑶连忙跟在顾清翎身后,“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昭宁宫。”
顾清翎给自己寻到了合理的借口,“孤上次似乎能听到母后内心的声音,所以想去昭宁宫再确认一番。”
“听到母后的心声?”顾清风和顾清瑶同时皱起了眉头,“大哥,你莫不是担心蓉母妃担心的脑子不清醒了?”
“你们若是也想去就跟着孤。”顾清翎努力的按下怦怦直跳的内心,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姜瑜要将他记在蓉母妃名下,他的心就从未安定过。
兄妹三人在昭宁宫的宫门外驻足,隔着一扇宫门,三人都闻到了以往令他们作呕的药味儿。
“阿衍,药已经煎好了。”姜瑜掺杂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本宫特地放了块饴糖进去,保证不会苦到本宫的阿衍。”
“母后,凌嬷嬷都告诉孩儿了,最怕苦的分明是母后。”
哄笑声响起,顾清翎只觉眼角清凉,若无其事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眶,顾清翎叩开了昭宁宫的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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