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宴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哪来的消息？”
陈泽莫名觉得周遭的气压有些低，回答得很谨慎。
“今早盛世集团召开了高层会议，姜小姐当众宣布放弃，盛世的一些高层，对这件事颇有些非议，才流出的消息。”
以厉氏的地位和实力，但凡有一丝合作的可能，是个聪明人都会紧握不放。
偏偏，姜南韵却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高层对她的决断有异议，属实正常。
厉司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做出这个决定。
一声冷嗤从唇畔溢出，“她倒是有魄力。”
这话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讥嘲。
紧接着，他又问，“她想要和哪家公司合作？”
陈泽回答，“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以盛世集团的标准，肯定对技术支持的要求很高，国内其余几家公司，都不太可能入得了她的眼，应该会着眼于外企，可选的几家，我已经筛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其中之一。”
他报了几家外企的名字。
厉司宴静默地听完，什么都没说，抬腿就走。
眼看着总裁办的门关上，陈泽刚要松口气，却见门又忽然开了。
门内，阳光从一整面落地玻璃墙照进来，一室灿烂。
可厉司宴的脸色，却冷冽如寒冬。
“让业务部经理拟好合同，去盛世签约。”
陈泽一脸懵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家爷先是把人欺负跑了，现在又主动上门签合同，这打的，什么算盘啊？
姜南韵同样也一头雾水。
她忙了一上午，眼瞅着快到饭点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王涛兴冲冲地走进来。
“总裁，好消息！厉氏的业务部经理来了，要和咱们签约！”
姜南韵合上文件的动作一顿，不相信似的，“什么？厉氏主动来签约？”
王涛忙不迭点头，两眼都在放光。
“没错，而且不需要我们让利，一切都按照之前谈好的签。”
这对盛世本是好事儿，可姜南韵听了，却直皱眉。
厉司宴,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
出于昨晚的情况，她直觉那男人，不会安什么好心。
她思考了几秒，当即决定，“让厉氏的人回去吧，不需要合作了。”
王涛愣了下，“总裁，这可是厉氏主动来谈的，我们拒绝，不太好吧……”
姜南韵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淡。
“当初他们能临时变卦，现在我们也能，虽然盛世集团和厉氏相比，还差了那么一截，但是也要让厉氏知道，盛世不是可以随便被人搓扁揉圆的，而且，不过是一桩没谈成的生意而已，没什么不好。”
话是这么说，可王涛还有顾虑。
“这可不是一桩普通的生意，您确定吗？”
“确定，这事儿若是上面问责，我会一力承担。”
见姜南韵态度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
王涛无奈，只能照做。
……
半小时后，厉氏的业务部经理回去复命。
“总裁，盛世集团……拒绝和我们签约。”
厉司宴正在签文件，走笔忽然顿住，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色。
他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能铁了心。
这是故意要与这边，断绝往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气压陡然沉了下来，空气好似冻结住。
业务部经理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自家总裁的脸色，又吓得连忙垂下眼皮。
明明自家总裁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心里七上八下，浑身竟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生怕总裁一个不爽，就地让他卷东西滚蛋。
好在，厉司宴没有迁怒，“出去吧，把陈泽叫进来。”
业务部经理仿佛劫后余生，连忙退出战场。
出来后，他去找陈泽，“陈特助，总裁叫您进去。”
他还特意提醒了一下，“您小心一点，总裁的心情很糟糕，简直吓死人了。”
陈泽心里有谱，进去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恭声问，“爷，您有什么吩咐？”
厉司宴手里的签字笔，随意丢在桌上，人靠在椅子里。
他拧着眉头，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语气不善。
“盯着姜南韵的行踪，要是发现她和哪家公司签约，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泽略感意外，但面上不露痕迹，立时回了句，“明白。”
姜南韵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她和王涛多方面考量，花了两天时间筛选，最终选中了Talent科技集团。
第三天，她和对方在虞城分公司的负责人约了晚餐。
傍晚，她先去幼儿园接两小只。
待到餐厅后，她特意给两个小家伙，安排了单独的座位，还给他们点了很多吃的。
“哇，这么丰盛，都是我和哥哥爱吃的，妈咪真好！”
宁宁开心地晃悠着两只小短腿，在姜南韵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姜南韵莞尔，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告诉他们兄妹俩。
“抱歉，妈咪一会儿要谈生意，就在那边那一桌。”
她朝不远处的窗边位置指了指，又叮嘱他们，“因为是很重要的公事，所以妈咪没办法陪你们，你们就在这里吃东西，乖乖的，别乱跑，等妈咪谈完事情，就过来找你们，可以吗？”
一听是公事，两小只非常乖巧，奶声奶气地保证。
“好，我们不乱跑，会在这里等您过来。”
安安作为哥哥，特别有责任心，主动肩负起责任。
“妈咪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妹妹，一定照顾好她，您就专心忙您的吧。”
姜南韵眉眼温柔，亲了亲他们，“乖，吃吧。”
安顿好孩子们后，姜南韵就去了不远处靠窗的座位。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客户还没有来，她只得耐心等待。
与此同时，厉氏集团。
陈泽神色匆匆，快步进了总裁办公室。
“爷，刚得到消息，姜总今晚和Talent科技分公司的总经理约了晚餐，看样子是打算谈合作，现在人就在枫林餐厅。”
正在加班的厉司宴，脸色一沉，立刻丢下手头的事儿。
“备车，去枫林餐厅！”
话落，人已经起身，拎起旁边的外套，跨步出了办公室。
看起来，火急火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