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翼离开后,丫鬟送来一些吃食。
沧月这才觉察到,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姑娘,请用餐。奴婢春花就在殿外,姑娘有事唤奴婢即可。”
一个鹅黄裙,丫鬟打扮的婢女,恭敬行礼,送上饭菜茶点。
沧月无声打量着丫鬟,直到对方摆放完饭菜退到殿外。
瞧着丫鬟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标准式动作,全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沧月心又沉下去几分。
连个送饭丫头都训练的这么苛刻,这王府管理怕是不简单。
从沧月接触到南宫翼身边的人,就在留心观察分析。
终是得出一个结论。
王府绝对比将军府守卫严厉。
将军的下人敢擅作主张,敢背着主子阳奉阴违,礼仪规矩不严谨。
王府从护卫到丫鬟,都是紧守本份,不多嘴,一切听主子的吩咐。
一切表现都在告诉沧月一个现实,从王府逃出去很难。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和好看的点心,沧月咽咽口水,没有动。
初来乍到,还是警惕一些。
沧月躺回床上,身子侧向里面,从空间摸出一个巧克力塞进嘴里。
一边偷吃空间里的零食,一边侧耳警惕有人突然进来。
乱七八糟气味儿清淡的食物填饱肚子,再喝口空间井水溜溜缝。
正喝着水,听到有人进来,沧月呛得一阵咳嗽。
“姑娘,你生病了?”丫鬟连忙上前询问。
沧月一言不发,像睡着了一样。
看到沧月躺着一动不动,春花轻手轻脚端走未动的饭菜,眼中露出一丝同情。
可怜的姑娘,进入王府靠绝食威胁是没用的。
之前王爷命令她给姑娘换衣服,她可是瞧见王爷心情有多差。
当时王爷咬牙切齿地吩咐: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本王扒了,拿去烧了!
那语气,好似下一刻就要扒了姑娘的皮。
换衣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王爷抱回来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老管家听说是带回来的是女人,高兴地跟窜天猴似的。
“春花,饭菜怎么没动?”
老管家端着药出来,刚好遇到春花。
“管家,那位姑娘不肯吃,女婢不知王爷的态度,也不敢多说话。”春花低着脑袋回答。
“你先下去,我找王爷探探口风。”管家摆摆手。
眼见管家离开,春花犹豫一瞬补充道:“对了,管家,那位姑娘好像生病了,咳嗽的厉害。”
不一会儿。
王府书房内。
“王爷,药来了。”
管家躬身站在书房门口禀告。
“王忠,进来。”南宫翼放下毛笔。
“王爷,该喝药了。您伤得不轻,府医说多休息才是。”
“嗯。”南宫翼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王爷,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不肯吃饭,还咳嗽的厉害。”王忠说着,留意着主子的神态。
听到沧月生病,立即站起来,沉默一会儿又坐去。
他确实还没想好,怎么处置那个狠心的女人。
若是往日遇到刺伤的他的人,不论男女是直接下大狱严刑拷打的。
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情况又特殊,他心中很乱。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就退下了。”王忠开口。
看王爷这态度,估计王爷自己都没有想好怎么做。
眼见王忠退到书房门口,南宫翼到底开口了,“请府医给她瞧瞧。”
王忠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嗳,是,老奴这就去。”
要不是年纪大了,管家恨不得一步三蹦往外走。
虽说对方是个女刺客,好歹也是王爷第一个愿意靠近的女人。
有了第一个女人,无数个女人还会远吗?
要是女刺客能治好王爷的厌女病,对她好点也不是不行。
沧月这会儿倒是真烧迷糊了。
本来只是觉得犯困,浑身累得酸痛,想着睡一觉就好。
结果睡着睡着发起了高烧,烧得不省人事。
也是原主的身子太娇气,一番折腾后,放松下来病情立马袭来。
等管家带着府医进去查看,王府随后一阵兵荒马乱。
这种高烧情况,严重风寒在古代可是要命的病情。
南宫翼背着手,站在沧月床前,剑眉死死地拧紧。
“病情如何?”南宫翼沉声询问。
“回王爷,病情来得太急,姑娘身体又太过虚弱,才会昏迷不醒。”府医如实回答。
“何时能醒?”南宫翼背在身后的手蜷起。
“这,高热若是能退下去,再温补调养就可恢复。”府医犹豫斟酌着回答。
他真是搞不懂自家王爷什么心思。
一面大铁链子锁着个娇弱姑娘,一面又如此关心人家的身体。
不愧是暴虐残王,行事果然是别具一格。
“她若有事,你一起陪葬!”
南宫翼留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府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地,抹把额头上的虚汗,着急忙慌开药施针。
南宫翼回到寝殿,站在大树下仰头望月,内心浮浮沉沉。
心里既想狠狠地惩罚那个狠心的女人,又不想见她受伤害。
那天,前半夜他是受毒性控制,无意识地欺负她。
后来被她狠狠地啃咬清醒过来,却贪恋那份温度与亲近不肯停下来。
他并非外界传闻那样,暴虐冷酷不近人情。
更不是因为爱干净,抗拒所有人靠近。
他只是内心害怕与人亲近。
甚至怕到极致。
小时候他捡了只小猫养着,很喜欢小猫趴在他怀里的那份温暖。
后来被母妃发现,命人当着他的面扒了那只猫的皮。
还有抚养他的乳娘,在他离宫开府那天,母妃寻个理由将人杖毙。
母妃冷声告诉他,东辰国需要一个没有软肋的战神王爷,你王兄需要一个一心的亲兄弟。
从小到大,但凡他留恋的人或物,都存在不了多久。
他只能将自己伪装成一把锋利的剑,成为王兄手中最凶残的利刃。
没人知道,他其实最喜欢与人亲近,最喜欢被人抱着。
寒潭那一夜,是他一生中最释放天性的一夜。
那女人身上的温度,让他深深的着迷。
他低声细语,红着眼眶向她索求着,求她再抱紧一些。
南宫翼望着天空,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掩盖在冰冷的面具下。
人人都知晓,他是东辰国最冷酷无情的王。
只有那个女人见过,他最狼狈脆弱的样子。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抹杀掉看破他弱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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