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怎么不说话呢?这有点不像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梁初一嘛……”
范丽扬了扬脸歪着头说,这个扮可爱的姿势放在六年前的高三时期杀伤力十足,但现在让梁初一无感,甚至还有些“恶心”。
高中时候,梁初一可不像其他同学对范丽的暗恋,他攻击性十足的公开递情书,只不过那时候的范丽就已经很拜金了,梁初一家庭的份量比不上曾传周家庭的份量,范丽没选择他,让梁初一吃了不太容易吃到的败仗。
梁初一笑了笑,说:“我看大家都在说话,没有空,所以我就闲着呗。”
曾传周早已看不上拖着女儿残花败柳的她了,所以范丽把目光投在了家境富裕而且还追求过她的梁初一身上,早听过他见了漂亮女人就挪不动腿,自己怎么说也算是风韵犹在,诱惑一下他还不恶虎扑食了?
范丽把酒杯端起来小小的呡了一口,然后把酒杯放在了梁初一面前,笑语嫣然的说:“为了同学们……为了我们的重逢,来一个!”
“我们”两个字明显重了些,范丽说完又伸手拿走了梁初一的酒杯,留下她喝了一小口的酒杯,透明的玻璃酒杯沿口处留下了一片儿红红的唇膏印。
奈何梁初一的注意力压根儿就没在她身上,眼睛瞄着的是对面的高雅。
范丽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高雅,眉头儿皱了皱,又偏过头去,嘴唇几乎触到了梁初一的耳朵,口气儿都吐到了耳朵里,痒麻麻的用只有梁初一一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就不带脑子了,不晓得……果子都是熟透了才好吃,青涩涩的,有意思么?”
高雅目光如刺,与梁初一的眼光儿碰了一下,也“刺”了他一下。
梁初一一份心意都落在了她身上,范丽触着他耳朵说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都没经过大脑,诱惑都白使了。
曾传周一直注意着梁初一,见他看高雅的表情不正常,估计是被高雅的美貌震到了,当即站起来举了酒杯有些得意的对梁初一说:“初一,当年的事就不提了,年少轻狂嘛,哈哈,来,咱哥儿两喝一个。”
跟曾传周喝了一口,梁初一才坐下来,曾传周又不经意的道:“初一,听你说是坐公交车来的?就你一个人最迟,早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嘛,我开车去接你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
说着扬了扬摆在面前的车钥匙,特意把车钥匙四个圈的那一面对着了灯,灯光照着银白色的圈很亮眼的闪了几下。
“我这车,落地差不多三十五万了,全进口的,有劲儿,提速超快,七秒多到百公里,音响特不错,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听听!”
曾传周近乎赤裸裸的炫耀,梁初一不接招,淡淡道:“是啊,我坐公交车来的,这几年混得不好,离了父母就一无是处,也就是穷了点苦了点,慢慢学着挣个前程吧,我也不能一辈子做个啃老族是吧!”
话是示弱的,却又把曾传周炫耀挑衅的话不着痕迹的堵了回去。
曾传周很郁闷。
梁初一笑了笑,又道:“同学聚会,话题莫说得严肃了,我讲个笑话儿吧,前几天我一大学哥们儿的事,他是个富二代,老子有钱得很,他啥事儿都不用干,只花钱,反正他老子有花不完的钱,我哥们儿这两年玩得累了想结婚了,一次相亲被一美女惊艳了,一见钟情,美女问他,你有车吗?哥们回答,奔驰,两辆,他爸的。美女又问他,你有房吗?哥们回答,中州两栋别墅,京城三套房,都是他爸全款买的。美女再问他,你有存款吗?哥们很得意的回答,我爸是亿万富翁,公司年入几千万,然后……大家猜到结果了吗?”
在场的同学自然众口如一:“这还用说吗,肯定成了呗,这么好的条件那还说个那啥了!”
梁初一笑着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才说:“没成,结果美女成了我哥们儿后妈,跟了我哥们是继承的,跟了他老子就是现成的,是这么回事吧?”
众人一怔,跟着就哄然大笑起来。
这显然就是个笑话罢了。
只不过曾传周听了就分外刺耳,这家伙明明就是嘲讽他嘛,这些年他曾传周就是如流水一般的花钱,要说离了他老子的话,他还真是啥都不是。
这就像握着一把刀狠狠的捅过去,捅到梁初一胸口时才发现那刀子是软泥做的,一口气儿没处泄,好生不痛快,捏着酒杯狠狠的灌了两口。
范丽听梁初一说是坐公交车来的,又说得那么潦倒狼狈,对他顿时失了兴趣,扭头跟另外的同学聊了起来。
接二连三上来的菜式把没见识过的同学都震到了,一边吃一边赞,又纷纷去给曾传周敬酒,恭维的话拍马屁的话一波接一波。
曾传周哈哈笑着回应,趁着酒意豪气干云的许了诺:“咱们每年得聚个几次,都得像威尔登这级别的地儿,餐饮费我都包了!”
这话确实威风牛逼,许多同学看着他曾传周的表情既羡且慕,这让他虚荣心瞬间爆棚。
用老子的钱咋的了?谁让他命好有这样的老子呢?
什么叫命?
这就是命!
酒,喝得很尽兴,男男女女的同学们喝得脸红扑扑的,一个个东倒西歪。
梁初一并没喝多少,清醒着,对面的高雅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喝一口酒,喝的橙汁,也不说话,横竖都不是她认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曾传周喝上头了,跟同学们聊得火热,压根儿没顾及到她。
梁初一没有机会跟高雅说话,等到她上洗手间的时候,这才悄悄跟了出去。
在洗手处等了几分钟,高雅出来了,看都不看他,自顾自的放水洗手。
梁初一左右瞄了瞄,见没人才对高雅低声道:“高雅……别跟曾传周,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人渣一个,离他远点!”
“他是人渣,那你又是什么?背后说人嫌的人比人渣更不如!”高雅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冷冷回答。
梁初一一时哑口无言,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是的,我承认我也不是好人,我只是提醒你,离他远点,别毁了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在我自己手中,可是我表姐的未来却毁在了你的手中,你这个人渣!”高雅终于忍不住发泄起来。
梁初一呆了呆,迎着高雅愤怒的目光问道:“你表姐?你表姐是谁?”
高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刘青雪,你记得这个名字吧?”
“刘青雪?”梁初一脑子一颤,这个名字,他确实记得。
大学毕业后他交的第一个女朋友,为他打了三次胎,但最后他还是抛弃了她。
刘青雪,她是高雅的表姐?
高雅到底还是个高中生,就算恨,心机还是不深,面对梁初一时,还是忍不住不管不顾的把底把怒火把仇恨都吐了出来!
“我姨妈就我表姐一个独女,表姐被你抛弃后跟人结了婚,又不能生孩子了,婆家骂她嫌弃她,要跟她离婚,我表姐喝药自杀,没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姨妈也病得起不来,我恨你,我姨妈对我比我妈还疼我,可你却害得我姨妈一家人比死都不如,我……我请人都没报得了仇,梁初一,我恨不得杀了你,梁初一,你说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有脸说别人是人渣?”
原来如此!
原来张艳容只不过是高雅请来的棋子!
看着高雅红着眼睛跑出洗手间,梁初一呆呆的任由水龙头中的水淋着手没有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醉醺醺的进来,伸手一把搭着他的肩说:“梁初一,你……你在这儿啊,呃……”
是曾传周。
醉得几乎快倒下了,说话间,拉了裤链转身对着墙壁就撒起尿来,一边撒一边说:“初……初一,你说……你说是不是姓梁的都怂呢?”
梁初一关了水龙头,目光阴冷起来,慢悠悠的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曾传周嘿嘿道:“梁……梁大祝是你……是你……”
“是我二叔!”
“对……是……是你二叔。”曾传周嘿嘿笑着说,“欠我三万赌债了,怂……怂得很,你说……你说我要……我要怎么治……治……”
这句话还没说完,曾传周就哇的一下吐了出来,一头栽倒在他自个儿撒的尿滩里。
欠了曾传周的巨额赌债?
梁初一心头一动,想想快到了他爸自杀的期限,他一直琢磨不出来二叔下手的理由,这时听曾传周酒后说出来的话,顿时联想起来,二叔总得有个理由才会铤而走险,而这三万块钱的巨额赌债或许就是起因了!
再想到高雅跟曾传周的后果,梁初一盯着醉倒在地的曾传周,目光更加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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