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父亲!”
忽然,张国华大叫了一声。
我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我知道,张国华已经上钩了。
“哦?你杀了那么多人,居然不允许我侮辱你的父亲?”我假装很是轻蔑,“请你告诉我,你准备不让我侮辱你哪个父亲啊?”
张国华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远远看去,他眼神中迸发出来的光,就好像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尖刀。
做警察这么多年,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就他刚才的反应,他肯定是杀过人的。
我们做警察的都有一个规矩,虽然从警校毕业,上岗的那一天,有些人就已经配了枪。
但是配了枪,并不代表就杀过人。
有些人配了枪,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开枪射出去一发子弹。
当警察在执勤或者是执行什么任务的过程中开枪杀死了人,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面见专业的心理医生。
因为杀人这件事,是很奇怪的。
正常人一辈子也不会杀人,只是觉得杀人很可怕。
可是当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真的杀死了人之后,内心深处会立刻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想是,上瘾!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本来可能是因为自卫,也可能是因为种种不得已的原因,他们本来只需要杀死一个人,可是当他们杀死人之后,忽然变得一发不可收,变得一个人一个人的不停的杀下去。
甚至最后变成连环杀人犯。
人在杀死人之后,心理上是一定会产生一些变异的。
这种变异,已经在张国华身上展示出来了。
他刚才怒目等着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要把我活活的杀掉一样。
我相信,这种气场,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出来的。
“张国华,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准备说嘛?”我冷静了下来,安静的问道。
张国华噗嗤扑出的喘着气,好像刚才的几声怒吼,已经耗尽了他内体所有的养分一样。
他终于安静下来了,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和金正,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冷静的问道。
张国华冷静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纠结。
他的内心还在打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张国华,我这是为你好,你已经得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你知道吗?”我又重新走了回去,坐到了床边的那个椅子上。
终于,张国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
“只要你现在承认,并且实事求是的把事情说清楚,我完全可以和法官求情,坦白讲,你的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在指定的医院度过生命的结尾的,难道你就一定要死在监狱里吗?”我循循善诱的说道。
张国华的表情慢慢的轻松了下来,他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坚毅,说道:“你说得对,反正我的生命也不长久了,说不说无所谓了。”
我又给他续上了一杯温水,然后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诉说属于他的全部。
“虽然我是陈凤和金正生下来的,但是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只有他才是我的父亲。”安静了片刻,没想到张爱国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是的,他称呼自己的母亲就是直呼其名,陈凤,称呼自己的父亲也是直呼其名,金正。
我想他口中的他,应该是指张爱国。
“这一切,这一切,都要怪那个淫、贱的女人,”说着说着,张国华的脸开始慢慢变得扭曲,“她已经和我爸爸结婚,又和我爸爸生了一个女孩,为什么还要出去勾三搭四,还出跑去跟别人偷晴?”
“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她对我爸爸很不好,总是冷言冷语,一天之中,从早晨到晚上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每次那个姓金的一来,她就跑过去嘘寒问暖,”张国华说着,两只手忽然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有一次那个姓金的来串门,我爸不在家,那个贱女人也不管我们在场不在场,立马奔上去和她抱在一起。”
“我小的时候不懂事,以为他们在打架,他们两个搂在一起进了屋子,那个贱女人声音叫的震天响,我爸回来之后我还跑去告诉他,没想到,我爸居然什么都不管,只是一阵苦笑。”张国华说着说着,伸手向我要了一根烟。
我递给了他,又欠起身来给他点上。
“姓金的经常来,那个姓金的很聪明,和领导关系混的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后来把我爸给调到外地去工作,我爸出去工作后,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基本上就住在我家了,”他说着,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又一次,那个贱女人和他大白天的就又滚到了床上,叫声震天响,然后居然还让我管他叫爸爸。”
说到这,他好像又陷入了回忆,恨不得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我当然不叫,我不叫,那个贱女人就打我,那个贱女人那时候才告诉我,这个姓金的才是我的真正父亲。”
“我恨那个贱女人,我也恨那个姓金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是自己的孩子,那个姓金的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每次来,都跟看自己养的一条狗一样,眼神怪异的很。那个贱女人让我管他叫爸爸,我不叫,他就打我,还不让我吃饭。”
“那个姓金的也不是东西,当时我那个姐姐,也就是张翠华已经进入青春期了,身体开始发育,有一次他来,看见张翠华在睡觉,就把手伸进她的裤子里摸了好久。”
“没多久,我爸又一次回家,我当时也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他那天晚上很生气,他跑过去质问那个贱女人,他其实是知道那个姓金的和那个贱女人的事情的,他也知道,他被调到外地去工作,全是那个姓金的捣的鬼,他为了这个家,全都接受了。可是没想到那个姓金的连张翠华都不放过。”
“那天晚上,我爸和那个贱女人吵得很凶,最后我爸摔门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说他再也不去外地工作了,他要问问金正,张翠华还那么小,他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
“那天,我才知道,张翠华其实一直都醒着,她知道姓金的在摸她,而且摸了好几次了,我跑过去问她,既然醒着,怎么不制止,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结果她骂我是狗杂、种,她时候,我和那个姓金的是一家人,我是那个姓金的的杂、种。”
“我爸当天晚上出去,一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一大早,他回来了,但是满身都是伤,他大晚上的找金正去理论去了,两个人动起手来,后来被人劝开,两个人约定第二天造成,在我家谈这个事。”
“第二天,金正的确来了,他脸上也有伤,那个贱女人,我爸,金正,他们三个人在屋子里谈了很久,我很想听,但是听不到,全程只能听见一句,就是我爸喊的,‘要是你不承诺再也不进我家这个门,我就把这些事情闹到老厂长那,看你还怎么升官!’我就知道最后金正走的时候,是满脸带着谄媚的笑走的,只是在最后关门的时候,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两只眼睛里面全是歹毒。”
“那天晚上,我爸很高兴,那个贱女人出人意料的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我爸还喝了几杯酒,我爸告诉我,那个坏叔叔以后再也不会再来了。”
“可是,第二天,我爸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