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兰汤,就是桃花庄后面一个水坑,但是烟气氤氲,水汽蒸腾,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自然造化,让汤池里的水四季温和,而且隐隐有香气自池底处飘来。
白泽和平常就去了衣服躺在水池里,四肢百骸无不舒畅,甚至快要睡着了。
那个小童抱了两件衣服走了过来,嘴嘟嘟囔囔地道:“也不知道你们前辈子修了什么功德,一来就能跑兰汤,我辛苦一年才能泡一次!”
白泽咧嘴笑道:“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小童气呼呼地扔下了衣服,走了。
白泽捏了捏衣服,不过是简单的苎麻衣,但是缝制的很结实,绝对耐穿,白泽很满意。
白泽也曾经见过丝绸的衣服,有一年他父母也给他买过一件,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他总认为,只有苎麻的衣服才最结实,翻山越岭的到处跑才不会撕烂。
他喜欢的是奔跑。
放下衣服,白泽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个银制的盘子,盘子上还放着几颗成熟的桃子。
这让几天来来只吃饼的白泽很馋,上去一把就拿来一个,塞嘴里了。
平常随手从他嘴里把桃子拿了出来道:“你不能这么不客气。”
白泽很疑惑道:“张大侠不是说了吗,咱们跟张老头客气,就等于骂他啊。”
“那是他。”平常道:“他们关系一定很好,所以才会说这种话,而我们不能这么做。”说完话,把桃子又放回去了。
“哈哈哈……”
孔道衡的笑声在此响起,引得白、平二人回头看去。
“不愧是我的徒弟,很和我心意。”孔道衡蹲下,把桃子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白泽的牙印道:“不过你要是把有牙印的一面藏起来,就更符合我的作风了!”然后孔道衡真的这么做了。
白泽和平常一阵担忧啊,如果让张老头发现这件事,那他会有多生气!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孔道衡接下来所要做的,会让张老头直接发狂。
孔道衡从身后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澄黄玉瓶,打开盖子,把里面淡橙的液体倒了出来,整个玉瓶瞬间变得暗淡无色,如同砾石。
孔道衡双掌按在白、平二人背后,运功道:“你们闭目冥思,思存淡橙色入体内。”
二人闻言即做,不知怎的,他们刚刚一想到有**液体,就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容纳天地气息。
而这天地气息便是淡橙色的。
刚开始这些气息还很磅礴,到了后来越加寥寥,最终消失不见。
孔道衡感应到二人已经吸收完毕,收掌道:“快穿上衣服走人!”
二人急忙忙穿好衣服,跟着孔道衡下了茅山,进了车子里,马夫见人齐了,就驾马走了。
孔道衡依然笑个不停,对女孩道:“妹子你是不知道,我让张老头吃了多大的亏,估计这几十年里他都不会好过了。”
那女孩就是孔道衡的妹子,名叫孔洛洛,生性善良,比孔道衡不知道好了多少,听说张老头又被兄长坑了,心里多是不忍道:“兄长,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他是兄长的多年好友。”
“妹子不用担心。”孔道衡道:“那老头私藏多的是,我进去就拿走一瓶算是客气的了。”
白泽心里暗道:“摊上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吃亏,不过摊上这么一个师傅却是大好事。”
闲话少说,马车一路奔驰,到了傍晚赶到了驿站当中,孔道衡也没带多少行李,不过换洗衣物,都让车夫提到了房间里。
孔洛洛一路上颠簸很不适应,先回屋休息了,至于白泽和平常,被孔道衡叫到了驿站后面的草坪中。
孔道衡道:“我先教你们入门的吐纳还有打坐、扎马步的法子,等你们练到一定程度,我再教你们武功。”
二人面露欣喜之色,任由孔道衡指点。
“首先就是扎马步。”孔道衡双足外撇,犹如八字,两腿蹲下形若骑乘,双手握拳放在肋间道:“我北派管这叫做马步,而南派叫做地盆,又名地盘;河南派及巴蜀闽粤一代,又称站桩。虽然名字不一样,实际上功用一般。”
白泽和平常有样学样的照此而作。
孔道衡看了一眼,表示很满意,接着说道:“这种马步名叫‘八字马步’,是诸多马步当中最基础的,除此以外还有‘一字马步’和‘二字马步’,都需要你们持之以恒到底修炼。”
孔道衡双足向外撇去,致使双足平排如一个“一”字道:“这是一字马步,你们别急着练,过两天再说。”
话毕,两足尖朝内收进,双膝向前作跪势,后脚跟起,足尖落地,双足呈平行状态。
平常问道:“这就是‘二字马步’吧?”
“不错,你学得很快。”孔道衡点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急,这三种马步需要循序渐进,不然伤筋动骨,造成永久残疾。”
白泽吃了一惊道:“还会残疾啊!我现在感觉双腿疼痛,会不会出事?”
“无碍。”孔道衡道:“你若是刚刚扎好马步却又站起来,才会出事。”
白泽宽心道:“这就好。”
“接下来教你们内功心法。”孔道衡坐下,使右腿置于左腿之上道:“这盘坐之法没有定势,依着个人秉性而为,但手印大有不同,为了防止你们误入歧途,我只教你们‘太极图’这一种。”
平常首先坐下,白泽则面色难受的缓了一会才坐下道:“师傅不如直接都教给我们算了,免得以后再说一遍。”
“不可,马虎不得。”孔道衡左手大拇指轻捏中指,右手大拇指放在左手虎口内,以右手大拇指、食指轻捏左手无名指根者,然后放在丹田处道:“你们这样做就可以了。”
平常倒是聪明,看了一遍就会了,白泽却把手都弄得打结了也弄不好,急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孔道衡指点道:“右手大指,捏左手的无名指,还有是放在虎口,你知道哪里是虎口吗?”
平常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帮白泽摆好了。
白泽笑道:“师傅你看,我摆好了。”
孔道衡脸上闪现一丝忧虑,因为这内功手印自己琢磨出来修炼的最好,如果有外人帮他摆弄,很难让他产生随心所欲的境界。
“吐纳,牢记六个字就可以。”孔道衡的担忧只是一念,随后继续道:“嘘、嘶、呵、呼、吹、嘻六种呼吸之法,盘坐之时循环吐纳三十六次为一小周天,每早、晚、午后吐纳小周天即可。”
教授完了以后,孔道衡让他们自己练,看见他们做的不对的,他就一一指正。
“背挺直,不要弯腰,双拳提起,颈骨别低下……”
孔道衡观察了半个时辰,发现此二人的武功练的逐渐步入正轨,心中窃喜,觉得自己没有教错徒弟,那一瓶黄华玉髓也没给错人。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黄华玉髓的妙用,待到内功登堂入室了,他们就知道妙用了。
孔道衡嘱咐了他们几句,回屋歇着去了。
白泽和平常两人又练了一个时辰左右,直到天色黑了才回去,不过早就已经没饭菜吃了,而那车夫正坐在大厅里假寐。
白泽挠了挠头道:“不好,练功把吃饭的事情给忘了。”
车夫眯起双眼瞧了瞧他俩,很不待见他们,想起自己在孔家当了四五年下人,也没得到传授武功,而他们一进门就学了如此精妙的内功,心里很不平衡,自然没好气地道:“活该,让你们不早早的来,练什么武功,练了也是白搭。”
平常眉头一沉,心中微带怒意,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以后还要仰仗孔道衡,现在争执不是时候,万一惹得孔道衡不高兴,报仇大计就泡汤了。
但白泽就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思,心中有气直接就爆发出来了:“什么叫练了也白搭,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催掌就能拍碎桌子!”
“嘻?!”车夫嗤笑道:“就凭你?还是算算吧,你看看你们两个,瘦的跟猴一样,还拍桌子,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白泽还想说什么,这时楼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二位小哥哥,别生气了,我留了饭菜。”
平常不想和她有所牵连,婉拒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我们两男人一顿不吃没关系的,一点也不饿。”
话说到这里,白泽的肚子突然叫了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白泽做了个鬼脸道:“这不争气的肚子。”
孔洛洛掩嘴笑了笑道:“我将饭菜拿出来给你们吃吧。”
平常肚中也有些饥饿,无法推辞,也就答应了:“好的,不过姑娘不要麻烦,我二人自己拿就好。”
孔洛洛钻进房里,端出一盘凉拌胡萝卜丝和一盘馒头道:“本来是有汤和热菜的,不过你们来的晚了,都凉了,吃了不好,只好委屈你们吃这些,不过楼下有热水。”
白泽和平常此时已经上了楼,接过馒头和菜,道了声谢便下了楼。
平常向驿卒要了两个碗,走到离马夫极远的桌子坐下,把馒头撕成碎块放到碗里,用热水泡了吃。
白泽也有样学样,吃了起来。
白泽和平常虽然说起来是孔道衡的弟子,实际上和仆人没什么区别,不能住驿站的房间,只能去下房,这下房比起柴房还要逊色一点。
至少柴房为了防止受潮还防雨,这下房不仅四处漏风,到了阴雨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人都是湿漉漉的,哪里都能捏出水来。
幸好这几天天气暖和,阳光又好,不然白泽他们可就受罪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四人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孔道衡却嘱托车夫道:“先去一趟牛首山。”
车夫问道:“老爷,咱们要是去京城,经过牛首山可是绕远啊!”
孔道衡道:“你不要管那么多,去就是了。”
平常心中也是怀疑,这牛首山位属南京,孔道衡是去北京赴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到南京,难道他是怀疑我和小白的身份,去那里调查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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