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叫唤什么个东西!好在小七儿胆大,否则非被你吓死不可!”穆老爷子觉得自个说话不大吉利,尴尬的捋了捋胡须,面朝地上连续呸了三声。
“这,这孩子又不动了,身子还僵硬的厉害,该不会是诈尸吧?还有,她方才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真的特别恐怖……”穆青天面如灰青,如此一想,手一抖,穆小七差点又垂直落向地面。
“你给老子抱稳了!要是再摔着我孙女,我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穆老爷子不愧是一家之主,说话气势够足,魄力够强,他捋了捋长须,看了眼穆青天怀中的穆小七,见她肤白粉嫩,五官生的极好,心底甚是喜欢这孙女。
“哦。”穆青天虽然在穆家无法无天,可是在穆老爷子的面前,他还是会像个鳖孙子一样,乖乖受教。
这会,穆青天觉着自个正抱着一块一箩筐的烫手山芋,想甩甩不掉,想搂紧吧又怕烫伤自个,犹犹豫豫道,“可是爹……”
如果不是穆小七脑子很清醒,她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泛舟?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什么?真造孽哦,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败家子出来!”穆老爷子怒不可遏,别说这奶娃子好端端的,就算是真的诈尸了,作为孩子的爹,有必要弄出生死一线的模样吗?
再说了,赌坊门堪比阎王门,他都有胆量敢一脚踏进阎王门,还在这里装什么怂?穆老爷子越想越生气,几个儿子,就属这头货最好吃懒做,成天就爱白日做梦。
再摔了?穆小七将这个‘再’字听入了耳内,联想到穆青天吼出的‘诈尸’,穆小七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这么一想,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她的脑海之中,令穆小七吃惊的是,这襁褓之中的婴孩竟然有记忆。而且,她的魂魄可以飞出几里之外寻找到她那狠心的爹……
回忆的帷幔由此拉开,穆小七是个神童,在她娘亲生产的时候就能够清楚的听见大人之间的对话,当然,那个时候,秦悠然还没有重生。
“六少奶奶,再加把劲,能看见孩子的头发了。”二月天,初春季节,天气还有些微凉,黄稳婆却忙活的满头大汗,这足矣证明此次生产的危险程度。
女人躺在一张红木制成的床上,满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被汗水浸湿,沾在脸颊上。一张娇俏的脸蛋因疼痛扭曲变形,双目猩红微凸,看上去有些瘆人。
听到黄稳婆的话,女人紧咬下唇,白嫩的皮肤被咬破都浑然不觉,素手紧揪住被单,瞅着那势头,似乎要将被单扯烂。
浑身的力气都用之殆尽,小腹部仍旧剧烈疼痛,女人有些绝望了,她气若游丝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啊!青天!救我,青天!”然而,她呼唤的男人此时正在一间豪华的赌坊里。
黄稳婆瞧着躺在床上与死神抵抗的女人,心中焦急不已。
想她接生几十载,不论大户人家,还是贫苦人家,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妻子生孩子,相公不见人影的,更何况这次还是难产,状况十分凶恶。
这边生死攸关,另一头却是热闹非凡。
赌坊内,一位面容清秀的男人正拥挤在人堆里,吆喝着,“哈哈!今儿个运气真是极好啊!前些天老子差点输的倾家荡产,今儿个非得连本带利讨回来不可!”
呦呵的男人正是穆小七的爹,穆青天!
只见他一头乌黑长发被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在了头顶之处,身穿一袭紫色锦衣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真金镶嵌绿玉的圆形吊坠,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穆青天一脸春风得意,今天运气确实很不错,已经连赢了好几场了。
站在他身侧的小厮富贵急的团团转,他再次踮脚靠在穆青天耳边,冒着被骂的可能催促:“六爷,你莫忘记少奶奶此时正一脚踩在鬼门关,我们该回去了!”
“去去去,没看见老子这回运气正旺吗?你要真担心,你回去便是!”穆青天丝毫不在意正在生死边缘搏斗中的季文慧,那脸上没有半点初为人父的惊喜。
早在季文慧羊水破了的时候,就有人寻来告知,可是穆青天一门心思扑在了骨牌上,无暇分身顾及自己的妻和子。
“六爷!这女人生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和夫人那般恩爱,可不能为了一个‘赌’误了你们俩多年的感情啊!”出门在外,穆青天不允身边的人称呼他‘六少爷’,他说中间多了个少,听着太别扭,不大气。
富贵双手揉捏在一起,恨不得打出一个蝴蝶结来,眼底满是真切的急。
旁人这般着急没用,作为当事人的穆青天丝毫不受影响,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兴奋的抓过桌上的仅剩的两张骨牌,那手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微微抖动着。
此时,什么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什么就要当爹,全部都穆青天抛之脑后了,他的眼中,脑子里,心坎里,只剩下手中的两张骨牌。
“我今个儿走好运,牌牌赢,我相信文慧和孩子也能顺汤顺水,你就别在这叽叽喳喳吵死人。”穆青天不耐烦道,一把推开富贵。
富贵差点被推倒,好在他背后站着人,那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一脸横肉吓死人,富贵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弟输了钱,腿软。”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挪开脚。
富贵感觉好似在死亡深渊边走了一遭,暗自捏了把冷汗,确定那人不会找他麻烦,便哈着要转身,发现穆青天还在赌,连忙阻止,“六爷!”
“嘘嘘嘘!不要吵!”穆青天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这回他可是赔了一半的家产进去,富贫在一线之间。
周围的一切仿若静止,穆青天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骨牌,猛地将骨牌捂在掌心,一脸虔诚的朝四方拜了个天地,嘴里嘀咕着,“牛鬼蛇神都滚开,财神爷要下凡了……”
富贵急的站在一边直挠头,但他只是个下人,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思。他终于后悔了,后悔当初手软接下六少爷的好处。
季文慧为人温和,待人极好,哪怕她出声名门却从不会在下人面前摆各种脸色,所以穆青天院中的下人们是整个穆府里头最幸福的。也正因如此,下人们都拥戴季文慧。
穆青天的视线中出现了梦寐以求的两张牌,一激动,失手用力将两张骨牌摔成四节,“啊哈!钉子!”
众人唏嘘不已,要知道这钉子可是骨牌中的终极大奖!钉子=至尊宝,赢一把,可以在洛城的繁华地段买一套大宅院和几间上好的店铺!
穆青天和富贵忙活着收拾赢得的钱,众人纷纷上前贺喜,穆青天看见熟悉的人会十分大方的赏对方一锭金元宝。
“哟,穆少爷今儿个硬了不少钱啊。”一道尖锐张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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