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摩挲着玉碗,一口吃下金丝燕窝,齐修远望着母亲笑说:“这上好的青花瓷,您就拿来盛粥了。”
刘艳眉温柔双眼:“这燕窝好吃不。这青花瓷乾隆爷那会也是盛粥的玩意,过了几百年还不也是这样用着,反正啊你妈我也不懂得欣赏,这玩意在我手里也算是糟蹋了。”
见母亲自我取笑,齐修远连忙竖眉摇头:“您這么说我可就不赞成了,这东西买来放着也是可惜,咱家又不缺这百来年的东西放着长脸,该用就用。”
母子二人说笑一番,刘艳眉长叹一声。齐修远警铃大作,又要来了。果然,刘艳眉泪眼婆娑:“修远啊,漫漫是个好孩子,你不在這三年,只要有空,每个周末必来看我,我冷眼瞧着,她对你的情意倒是真真的,這麽多年了,冷石头也要捂热了,你怎么就是没能对漫漫动心呢。”
齐修远苦笑:“妈,我知道您喜欢她,可是您不知道,她那不容人,爱掐酸吃醋的性子,您说谁能受得了她。”
“那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你,你可曾见过她对别人這么上心。”刘艳眉连忙反驳。
齐修远冷笑:“小时候因为我不愿意跟她玩,她就迁怒小春,我要是真跟她在一起,那我以后也不必出门应酬,也不必有女性朋友了。”
正说着,齐修远掏出手机,见是陌生来电却来自本地,心中犹疑一番,没好气抬头嚷叫:“您把我手机号码告诉她了。”
“你這孩子,我不把你手机号码给漫漫,你会自己给她吗,连个声儿恐怕也没有。”
手机一直震动,齐修远将手机往沙发上狠狠一砸,口中啐一声:“阴魂不散。”
“快接,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漫漫,面子上也应该做足了。”刘艳眉连忙出声相助。
拗不过母亲一直催促,齐修远拿起手机:“喂,谁啊,有事就快说。”
不耐从手机中袭来,烫伤路漫漫的脸面,路漫漫张了张嘴,齐修远已经失去耐心:“谁啊,不出声我就挂了。”
“别!”路漫漫连忙出声,嗫嚅了半晌,方才开口:“你刚回来,我请你吃饭,就当接风了。而且。”
不带说完,齐修远打断笑说:“不劳你费心了,已经有人给我设宴接风了。你要没事的话咱们以后再聊。”
“那你先忙吧。”路漫漫低声说完,手机传来嘟嘟声。难道你就這么厌恶我吗,这些年你对我的冷淡也该够了。
挂断电话,齐修远嗤笑一声:“本大爷可没空陪你,也不掂量自己分量。”
“漫漫是你未婚妻,是你未来妻子,你這是什么语气。”身后传来怒气。
齐修远回头一瞥,整了整衣衫又说:“我又不是跟她说话,你怎么时时刻刻不忘提到她。”
齐名书坐了下来,接过李嫂端上来的人身汤,抿了一口又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你妻子。”
齐修远斜眼笑着:“您這么一力撺掇着我和她结婚,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陆家捏了把柄。”
齐名书粗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刘艳眉连忙上下安抚,对着齐修远喝道:“修远。”
见老爷子满脸通红,额头留下汉来,再望着老爷子鬓角莹莹白发,到底不忍心,软了声:“我和路漫漫真的不是一路人,要是结婚,指不定日后生出什么祸事来,您老也累着操心,何苦呢。”
齐名书连喘数声,终于不再颤抖,看着儿子蹙眉苦脸的模样,只得也软下声来:“修远,我知道你不喜欢漫漫,可是夫妻在一起靠的不是一时感觉,而是一辈子的相守,漫漫在你面前活泼开朗,在咱们这些长辈面前也知书达理,在工作上也是进退有度,性格品貌配得上你,虽然路家败落了,咱们和你路伯伯的交情还在,总不能置她们孤女寡母不顾,贸然悔婚的坏处我也跟你说了,你就算不喜欢她,取回来好生对待,又有何不可。父亲年纪老了,这公司迟早要交到你手上,你如果在外面花天酒地,狐朋狗友的,齐家的名誉也会受累,有漫漫帮你收着心有什么不好。”
老爷子越说越慢,最后仿佛叹气不止,齐修远沉下眼来,罢了罢了,先答应着吧,老爷子眼下身体不好,要是执意不答应,起了争执出了事倒是我的不是了,先应承着,寻机再看吧。
这般想着,齐修远面上皱成一团,似是掏心挖肺一般,好半晌,方才睁眼,直直望着齐名书说:“就依您说得吧。”
齐名书二人见状舒展眉眼,点头应答。
人头耸动,灯迷酒乱,凌谦本来就喝了数杯,腹中烧的难受,再听这嘈杂,耳膜愈发刺痛,坏声说:“好好的包厢不坐,来外面喝酒,乌烟瘴气的。”
齐修远瘫在沙发上,暗红的灯光抚在脸上,映衬着流转的双目,分外摄人心魄,看着手中的高脚杯左右晃动,有气无力说:“我心里乱。”
“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我也好开解,说了今晚给你办接风宴你也不要,明子那伙人可是摩拳擦掌,我险些没拦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凌谦瞧着眼前四射的灯光晃得眼疼,索性闭了眼。
“你也知道的,老爷子逼着我娶路漫漫,你说这路漫漫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恐怕我单身逍遥的日子享受不了多久了。”瞧着凌谦怂样,齐修远轻笑出声。
听见嗤笑,凌谦睁开瞪了几眼,又问:“别是你心里有人了吧,上次那姑娘是谁?”
“上次哪个姑娘?”
“好小子。”放佛抓住把柄,凌谦嘿嘿一笑:“还有好几个,兄弟你行啊,脚踏几只船啊。”
见凌谦挤眉弄眼,齐修远啐了一口:“去死,别污了我清誉,爷虽然万花丛中过,也从来只一对一,什么脚踏几只船。”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分明听见一个姑娘说‘别总把你衣服落在我这’,啧啧,那声音娇娇媚媚的,你敢说没有情况。”见齐修远没有否认,凌谦连忙打探。
“修远哥哥,你们聊什么呢,這么欢快。”齐修远浑身一紧,回过头去,路漫漫言笑晏晏的站在身后。
这一眼下去,倒是有些诧异于惊艳,眼前的女子虽然甜美娇俏,身上裹着黑色紧身衣,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转瞬的迷失后,齐修远心中冷哼,果然是双面人,面上装得再怎么甜美纯真,内里也藏不住。
“漫漫跟朋友一起来的?”凌谦望了眼身后众人。路漫漫点头称是,又对身后说:“你们先去吧,我這里还有朋友,待会再过来。”众人连忙应答去了。
见众人神色中带着恭敬,凌谦笑说:“他们是你同事?”
路漫漫笑回:“最近部门拿下了个打单子,不放点血犒赏一番,只怕底下要翻天了。”话锋一转:“不知道修远哥哥在英国這几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说来听听。”
齐修远看着酒杯摇头:“国内国外都一样,那有什么新鲜事。”
路漫漫眼珠一转,狡黠一笑:“难道修远哥哥就没有交女朋友吗,也不给我带个嫂嫂回来。”
话中有音,齐修远眼光微闪,抬头望了眼路漫漫,慢声说:“怎么,想要我带给嫂嫂回来早说啊,保管给你带个盘量条顺可人心意的回来。”一面说,一面紧盯着路漫漫,见她神色不改,心中疑惑起来。
路漫漫摇头冷笑:“看来修远哥哥在英国没找到意中人,这三年白辜负了。”
这姑娘莫非在打什么主意不成?改了策略?
“上次那个姑娘难道不好,這么快就抛在脑后了?”凌谦插嘴,誓要问出个究竟来。
路漫漫心中一紧,面上仍旧欢笑:“好啊,有了嫂嫂也不跟我说,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现在把我当外人了。”
莫非真的转了性子不成?“上次是我一个同学而已,还没成,要是成了肯定告诉你们。”齐修远继续试探。
“一言为定。”路漫漫双眼弯成月牙。
看着路漫漫一口作答的样子,齐修远半信半疑,也不好继续冷脸相待,只得谈笑一番。二人本来交谈便少,齐修远也不是真心相待,话至片刻,便又冷场,凌谦见状大手一挥,招来酒保:“再来上几瓶。”又对着路漫漫笑说:“不知道漫漫酒量行不行,咱们来一杯。”
路漫漫销笑回:“凌哥哥小瞧我了,這几年职场上也不是白混的。”
闻言凌谦满上两杯:“那咱们走一回。”二人互相攀比起来,见齐修远默不作声,凌谦红着眼将他拉入战局:“一起来,才痛快。”
齐修远甩开凌谦右手:“要喝你们俩喝,我在英国这几年可没喝什么酒,酒量怕是越喝越回去了。”到底挡不住凌谦叫唤,只得陪着喝起来。
欢男笑女来往不停,酒瓶数空,齐修远率先倒下,凌谦打了个嗝慢吞吞说:“修远,你不行啊,才这几杯就倒了。”
见二人已经醉倒,路漫漫嘴角勾笑,轻声说:“你们俩都醉了,咱们回去吧。”唤来酒保扶着二人出去,又请来酒驾,将凌谦送回去后,路漫漫坐在后座上,轻抚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男子醉颜,贪婪地流连着每一寸。
他瘦了,脸上线条更加清冷有力,比三年前多了沉稳,只是那逍遥的性子好似仍旧没改,他似乎有了意中人了,不过不要紧,我们有婚约,他终究是我的。想到這里,紧攢的手指舒展开来。
齐家父母已经沉睡,路漫漫与李嫂扶着齐修远进了房间,李嫂掩面笑着下去了,路漫漫轻手轻脚盖上被子,犹豫半晌,脸上腾起红晕,终究俯身下去,落下一吻,连忙起开,慌乱着奔下楼。
脚步声已经远去,齐修远猛然睁开眼睛,狠狠擦拭嘴角,勾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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