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
禾筝受过太多委屈。
她都一一忍受了,从没说过一句谁的不好,于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头衔便将她牢牢锁住。
燕京城人人都知道季平舟有个和善的妻子,不管他在外面玩的多大,禾筝仍是笑嘻嘻的,于是季平舟活的还像是未婚时那般随性自在。
谁也没想到有一天,禾筝会提出离婚。
季平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轻皱了下眉,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今天是什么日子?”
禾筝面无表情,“不重要了。”
“谁又给你脸色看了?小妹?”
“离婚协议放在桌上了,我已经签好字,你看一下,没有问题,我们抽个时间,去把证领了。”
三年前季平舟也是以同样的口吻跟她提结婚,甚至连遣词造句都一模一样。
季平舟诧异之际又觉得茫然,禾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出商园也就是偶尔被叫去接喝醉酒的他,去哪里找的人拟离婚协议?
来不及细究。
禾筝低头扣着身前的纽扣,径直往房间外走去,自然的像是来这里借住一晚的游客,连一点味道都不想留下,
季平舟没有拦她,平淡道:“要是回方家,我让小简送你,玩几天再回来吧。”
她都提离婚了,他仍然没有当回事,在他心中,她就是这样的纸老虎,永远翻不出什么滔天的风浪,对于他的反应,方禾筝早有预料,并不诧异。
“季先生,你听好了,我是要跟你离婚,不是分居不是冷战,是离婚。”
“嗯,知道了,回去玩吧。”
这天禾筝才发现,跟季平舟交流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她没有力气再白费口舌,缓缓神,不再言语,快步离开这个令她几度窒息的房间。
走的时候,她连房门都没有顺手带上。
季平舟望着他听话乖巧的小妻子单薄的身影渐渐缩小,直至消失。
不知道禾筝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
总之他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为禾筝腾出时间,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已经很晚,本不该在这个时候麻烦别人。
“小简,”电话接通,季平舟语速加快,声色里浸着疲惫,“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端的人不明所以。
怔愣半秒,“周……周三啊。”
“是什么纪念日吗?”
这么问便清晰一半了。
又是半响的沉默,电话里传来絮絮叨叨的声,“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方小姐的生日。”
顿了顿。
他抽一口冷气。
“是……”
“是什么?”
“今天是方小姐给三小姐输血的日子……对不起,我忘记告诉您了,可要备些补品送过去?”
难怪她本不怕冷,却穿上那么厚的衣服,不露出一寸肌肤,模样又是那样的孱弱,说话时有气无力,只有“离婚”两字,她吐露的却那样诚恳又真挚。
季平舟更头疼了,却还是嘴硬着:“不用,一点小事而已,平时太惯着她了。”
“这件事是我失误。”
“你为什么称呼她方小姐?”
这个弯转的弧度太大,小助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不是您让我们这样称呼她的吗?您说不喜欢听我们称呼她太太。”
是吗?
他自己说过的话,竟然也会忘的一干二净。
收起电话,季平舟看向桌面上置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条理清晰,目光扫到财产分配字样,写的清清楚楚,方禾筝不要多余的房车,却要那么一笔巨款。
果然,他还是高看她了。
提离婚,不过是想要点零花钱,何必惺惺作态,抬高自己,季平舟暗自记下那个数目,将协议书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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