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雪虽说贵为武慕侯府的嫡长女,实际上这时的处境已经举步维艰。
母亲慕侯夫人知书达礼,处处忍让,却被锦氏锦姨娘蹬鼻子上脸,不但以姿色抓牢了父亲慕侯爷的心,还抢了母亲当家主母的权利,代掌管了武慕侯府的内务,当起了家。
慕侯夫人不善勾心斗角,慕王爷又宠妾蔑妻,只闹得心灰意冷一心理佛,求个清静。
这可就苦了她这个嫡长女了,蓦然从云端跌入谷底,下人们也惯会捧高踩低,无奈之下,她只能亲近巴结锦姨娘和二妹妹,日子才能好过些,可那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有了重生的机会,一切都来得及改变!
被大夫诊治过后,慕白雪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落雪阁熟悉的一切,眼底一片冰冷。
“小姐!奴婢看您衣衫湿透了,本想去取些热水让您洗舒服了再睡,可厨房的福大娘说今日的炭火用完了,别说烧洗澡水,就连一碗姜汤都烧不了!呜呜呜!奴婢没用!奴婢没用!”
一片寂静中,一个卑微的声音带着哭腔跑了进来,终是拉回了慕白雪的思绪。
“红拂?无碍的,我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现在身子没那么冷了。”
看清跪倒在自己床边哭泣的红拂,她原本干涩的眼睛更疼了,冰冷的心却渐渐回暖。
红拂是她院里的一等丫头,有着一起长大的主仆情分,可惜前世死得不明不白。
如今又复得见,她这才明白,但凡一心为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是自己没能护好她们。
“呜呜呜……小姐!那奴婢上榻为您暖暖脚吧?奴婢的手搓了半天,暖和极了。”
看着主子怜惜自己的眼神,红拂突然觉得吃些苦、受些白眼也没什么了。
“不必!扶我起来,大夫给我开的药还没煎呢,你随着我去厨房看看。”
“可是……”红拂担忧地望着她,却见她似笑非笑,一脸的坚定,剩下的话就吞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原来的小姐,她却觉得今日有哪里不一样了。
雷雨天气总是去得也快,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红拂打着伞,小心的护着她前行。
到了回廊的拐角处,慕白雪瞥见廊门处那抹阴影,突然捂住头停住了脚步。
“红拂,快!快扶我坐下歇歇!我这会头疼得厉害,头晕的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正愁着没有趁手的刀,这不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吗?
她这一头晕,可不仅止住了那抹阴影的脚步,也把红拂吓坏了,急忙扶她坐在了扶栏处。
“这可如何是好?您瞧瞧我这记性,方才大夫就说了,您摔破了头不能见风,还需尽快服下那副安脑汤睡一觉才好,可是福大娘却狗眼看人低,处处刁难我们,别说煎药,连烧口姜汤的柴都没有,这是存心想害死小姐你啊?看我不去找老太太告状!”
慕白雪却虚弱的摇头,重重的一声叹息:“算了!祖母年岁大了,千万不要让她老人家为我的事操心!福大娘难为你,还能真敢害死我一个嫡出大小姐不成?你扶我起来,我这就去求求她,让我们把那服药煎了。倒不是小姐我怕死,实则是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在祖母和父亲面前尽过孝道,还没有看到弟弟娶妻妹妹嫁人,总不能空留一身遗憾就这么去了啊?”
“我的傻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二小姐呢?她今天可是差点害死你啊?”
红拂听得扎心,心疼地抱着她大哭了起来,慕白雪也跟着啪嗒啪嗒直掉眼泪。
“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想当年小姐我也做过错事,惹得祖母和父亲不快。现在回头想想,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将心比心,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呜呜呜!小姐!那怎么能一样呢?您当初只不过说过几句气话,全无害人之心!可是二小姐她可是想要您的命啊?今天也就是您命大,要不然……”
“行了!不要背后议论是非,我现在有些力气了,还是快去厨房求福大娘吧。”
红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慕白雪轻声喝住了,甚至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诺!可是您堂堂一个侯府嫡出大小姐,现在却要去求一个下人,我一想这些啊,眼泪就止都止不住地流,您说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呜呜呜……”
红拂边抹眼泪边点头,急忙扶了她继续走路,慕白雪的余光却扫过廊门外的那道阴影,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那是祖母院子里的管事赵嬷嬷,奉命来探自己的病情的。
前世自己不懂事,醒了之后得知祖母又轻信了慕锦绣那个贱人,气得边骂边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刚巧被她撞个正着,这才数罪并罚跪了好几天,今生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落雪阁虽然很偏僻,却离大厨房不远,她们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
慕白雪远远就听到了厨房里欢快的笑声,红拂掀开门帘一看,这哪里是没有炭火?那灶火上炖着一排排的汤品补品,整个厨房热气腾腾的,和冰冷的落雪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你们说得没有炭火?红拂,给我掌她的嘴!”慕白雪勾唇冷笑。
以福大娘为首的厨娘们先是一愣,随后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各做各的了。
若是以前,慕白雪仗着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当然可以随随便便掌大家的嘴,可如今祖母不疼父亲不爱,当家做主的还是恨不能将她除之而后快的锦姨娘,她的身份早就名存实亡了。
“诺!大小姐。”只有红拂的眼睛一亮,撸着胳膊就冲了过去。
自己的地盘哪容得一个小丫头欺负到头上?福大娘当即就和她支起了架,还没等把红拂瘦弱的身子推倒在地,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福大娘愕然抬头,却对上了慕白雪清冷平淡的眼:“还愣着干什么?继续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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