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转头看向轮椅中一身红衣的女子,笑嘻嘻地伸出双手扯了扯她的脸,将她软得有些滑腻的脸颊扯得变形:“媳妇,我要跟媳妇玩,你们都走!”
“呵,我们才不想留在这呢!”抓着凤尾簪的小妾白了一眼,急着回去试戴首饰,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新房。
片刻功夫,房间里的人全都走了,江月梨的脸被揉搓得挂上了两坨红晕,压下心里的烦躁,装作羞怯地拍开萧锦寒的手。
手劲不小。
萧锦寒搓了搓像是沾了细粉一样滑腻的手指,傻呵呵地笑了一声:“哥哥,你上次给我的糖真好吃,还有吗?我还想吃。”
“什么糖?”
江月梨心中剧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傻子能认出她来?
萧锦寒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悄悄扫了眼她搁在轮椅上的双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过头把玩着桌子上的首饰,眼中闪过一抹江月梨看不懂的笑意。
也许,傻子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江月梨正要悄悄松了口气,突然余光扫见萧锦寒突然站起身,弯腰将她从轮椅中抱起,转身将她放在了床榻上,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还笨拙地帮她解着衣扣。
“你做什么?!”江月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将他推到了地上。
跌坐在地上的萧锦寒像是吓傻了一样呆愣愣地看着她,乌黑的瞳仁里还带着淡淡的委屈:“媳妇,睡觉觉不是应该脱衣服吗?为什么推我?”
他微微歪了歪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江月梨,他不允许他掌控的地方出现一个不确定因素,这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江月梨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将身上厚重的外袍脱下,合衣躺在床榻上。
“不是说要睡觉吗,还愣着做什么。”
不就是和个傻子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吗?
前世她在战地执行救援任务的时候,就和伤患们一起在地铺上睡,她脸皮没那么薄。
萧锦寒勾了勾唇角,从地上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袍,只在走至窗边的红烛前,悄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对着红烛吹了两口,才猛地将烛火吹灭。
感觉到里侧的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月梨悄悄缩了缩身子,却还是被一个温热紧实的身躯抱了个满怀。
萧锦寒像章鱼一样将怀里的女人牢牢锁住,却在听到窗外的那声破空之声传来时。
突然眸光一冷,将江月梨压在身下,用后背挡住飞射而来的暗器!
“啊!”
变故陡生,江月梨惊愕地想要起身,却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偏过头,吐出一口紫红的黑血,气息顿时委顿了几分。
“你!这毒和你身体里原本压制着的毒相冲!”江月梨只是摸了摸他的脉搏,下意识地惊叫出口。
萧锦寒的身体狠狠一顿,残存的意识瞬间收拢,他紧紧地扣住江月梨的手腕,神色冷厉地看着她,却在开口之际,突然身子一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小傻子?”
江月梨看着倒在自己怀里人事不知的男人,渐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抬眸看着雕花窗上那个被暗器洞穿的窗纱,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她将怀里的萧锦寒放在床上,从腰间取出金针封住后背的几处大穴,洗净双手将暗器取出。
又从锦囊里取出化毒丹,碾碎了洒在伤口上,随意地包扎后,捏起萧锦寒的一只手腕,细细地把着脉。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江月梨的脸色几经变幻,最后竟然流露出钦佩之色。
“真是神人啊!苗疆蛊毒离心蛊一出手,连西域奇毒都不觉得稀奇了……同时有一蛊一毒在身,竟然只是个智障,小傻子的命竟然比小强还要顽强!只是,离心蛊,母虫又下在了谁的身上呢?”
江月梨拧眉沉思,全然没有看见床榻上的人睫毛微颤。
“算了,现在还死不了,以后再说吧!”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江月梨索性放弃,又将目光落在破洞的窗纱上,拿起那枚沾着血迹的暗器看了看,冷哼一声,抬手点了萧锦寒的睡穴,推门走了出去。
“棠鸢。”
江月梨看着早已候在院中的棠鸢,上前轻声问道:“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棠鸢面色清冷,满脸惭愧地摇了摇头:“对方动作突然,不过我已经让杏雨楼的探子们追上去了,应该不会有差错……”
话还没说完,夜空中突然窜起一条蓝白的火光,棠鸢脸色一变,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探子那边的追踪任务,竟然失败了!
“是什么人竟然能从杏雨楼的探子手里逃脱?太子府里真是藏龙卧虎啊。”
江月梨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发现猎物的兴奋,搓着手掌从棠鸢的手里接过人皮面具,低低笑了几声:“好久都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走,我们去会会那人!”
“是。”
二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随即脚尖一点,飞上了屋檐,几次腾挪之间,人已经落到了火光出现的地方。
江月梨四下扫了一眼,突然瞳孔一缩:“这里,是太子府中的那处小院!”
“主子,我们的人被发现了,对方毫不留手,就在这里把我们给甩开了。”黑衣探子捂着受伤的手臂,低着头单膝跪地,额头的冷汗止不住地落下。
杏雨楼不养闲人,这次任务失败,只怕他……
“等等!”
黑衣探子骤然抬起头,江月梨的神色冷凝,突然伸手撕裂探子的肩袖,看到里面紫红的血迹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西域奇毒无生散!竟然和小傻子中的是同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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