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朗星稀,月色下一处山村,是名任村,寂静之夜,偶闻犬吠孩啼之声,一片安详。
村外西北之处,矗立一坐山峰,其上端坐一年迈道者,须发皆白,仙风道骨,道者观望山村,目光平和,面无喜忧,左手掐指,似在推衍,猛然间,其目中精光萦绕,随之暗淡,轻叹息。
“哎,厄运将至,凡人无察,时也,命也。”
道者起身,满面悲悯,忽目露喜色。
“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陨灭中皆留一线生机。”
任村内有三十五户,共计一百八十五人,其中一户从商,家境富裕,户主名为任林,有一子任博,任博一十七岁,相貌清秀,性格和善,口碑尤佳。
然无人得知,任博非任林之子,乃是其偶然捡得,任林夫妻无法生育,故而视为己出,一十七年悉心教导。
近日任博心情激动,半年后便是成婚之日,为此他几乎难以平静,脑海中尽是往日的记忆。
“任博,这辈子我除了你谁也不嫁。”
“任博,你真好。”
......
一幕幕的画面,让任博心中非常甜蜜,更是难以平静。
“我任博乃顶天立地之男儿,岂能因嫁娶之事乱了心神。”
任博低语,一脸傲气,然片刻后垂首憨笑。
“可娟子确实很好,漂亮,温柔,贤惠,良妻不二人选啊,乱便乱吧,呼,明日就能见到她了,嗨嗨。”
娟子名为王娟,是相隔三十余里的王家千金,年方十八,娇艳如花,每每想到任博都心跳不已。
任博与王娟乃是娃娃亲,由两人父亲定下,曾经两小无猜,如今青梅竹马,可谓天造地设,让人羡慕。
后日便是中秋,准女婿当去拜会一番,礼数自是不能少。
次日一早任林便让妻子备好礼物,马车。
“博儿此去需当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数,坏了人家姑娘印象。”
任博母亲叮嘱。
任林扬眉。
“有何失了礼数,博儿又不是第一次去,且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又是娃娃亲,不妨事,不妨事。”
“莫要听你爹胡说,女婿上门拜见,礼数自然不能少了。”
任博母亲面有怒气,吓得任林连连点头。
“好,好,好,听你娘的,咳咳,去吧,早去早回。”
“嗯,知道了,爹,娘那孩儿走了,再见。”
任博急匆匆跳上马车,他心中迫不及待,仿若看到朝思暮想的娟子已在村口等待。
“这家伙,着急个啥,路上有银子捡吗。”
任林看着任博走的匆忙,笑骂。
王家内宅,王娟闺房,梳妆台前端坐一窈窕佳人,美艳之姿,我见犹怜,她便是任博朝思暮想的王娟,此刻正拿着一只玉镯看个不停,眼中满是喜欢,忽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娟子,小博马上就到了,你块去迎迎他。”
“哦,知道了。”
王娟淡淡回应,收起玉镯目光中尽是不舍,随后起身整了整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娟子。”
“任博。”
王娟只是浅浅一笑,并无激动之色。
门口任博跳下马车,眼中尽是喜悦,却发现王娟却似乎少了些许感觉,任博心中稍有疑惑。
“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没有,怎么会呢。”
王娟连忙低头,脸色绯红,似有害羞。
任博,心想着半年之后,自己便可迎娶如此娇妻,心中一阵激荡。
两人并肩向内走去。
一番礼数总是难免,好在已经熟悉,无需太过拘谨,准女婿上门王家自然不能让他当日就回,当留宿一宿。
所谓儿女情长,郎情妾意相隔不过一院之遥,任博如何能够安睡,入夜后,身在客房的任博心却早已飞到朝思暮想的王娟身边。
“她现在在想我吗,嘿嘿肯定也和我一样睡不着吧”
任博心中如是猜测,难以入眠,便翻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明月当空,银光挥洒,虽非中秋,却也有一番别样的美。
看着月色,脚步不自觉的移动,不多时竟来到王娟闺房之外。
“额,我怎会走到这里来了,实在是失礼失礼,需速速回去,莫要让人家误会。”
任博想起了母亲的嘱咐,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得房中传来声音。
“嘻嘻,讨厌了,今天不行,他在呢,明天吧。”
这明显是王娟的声音,可是这内宅中何时有过其他人,而此话听起来竟似恋人之间打情骂俏。
任博脑海中如遭雷劈,一阵轰轰作响,朝思暮想之人闺房中竟有外人。
“不对,我肯定是听错了,娟子对我一直很衷心,她很爱我,哎,肯定是太想她以至于出现幻觉了,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怕什么,反正过了中秋,我就带你回门派,他不过就是个凡人蝼蚁罢了,量他也不敢和逍遥门做对,大不了直接灭了他便是。”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急不可耐。
正要举步的任博呆住了。
“这,这不可能。”
脑中雷声滚滚,任博仿若木桩一般定在原地,眼神中飘动着难以相信,一切声响已然消失,剩下的便是那陌生男人的话语,他用力甩头。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然而屋内随后传来阵阵让人心跳脸红的云雨之声让他彻底惊醒过来。
“竟然,是真的......。”
任博内心如一尊火山般爆发,怒火焚烧一切,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房内传出的声音。
“娟子,你竟然背叛我,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原来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我好傻,好傻。”
怒火往往能焚毁一切,任博此刻便是如此,他的理智已然消失,最爱之人的背叛让他疯狂,他冲了上去,就在他推门的一瞬间,抬起的手停住了。
心已经不在,再多的挽留只能徒增悲哀。
任博叹息,仰首望天,月就要圆了,他却已经失去了美好的爱情。
“呵呵,原来海誓山盟也不过是一道无力的涟漪,终将恢复平静,成为不复存在的过去。”
冲进去或许是男人应有的本能,可是冲进去后能干什么,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对方是仙神般强大的逍遥门弟子,而他不过是蝼蚁般苟活的凡人。
“逍遥门。”
任博轻声低语,逍遥门,这是一个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名字,这个名字充满了神秘色彩,传说那里有如神仙般的高人,他们可御空飞行,移山填海,让人敬畏,不敢触犯。
任博缓缓将手收回,眼中尽是不甘和颓废。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背叛我,为什么她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而且听上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没有答案,或许房内的胡娟会知道,但任博不可能去问,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任博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这样的打击,他难以承受,可是他能如何,动手吗,那无异于找死,更可怕的是如此一来很可能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不能冲动,要冷静,冷静。”
任博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这种难以言喻的怒火深深的隐藏在心底,可他真的能够冷静吗,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回到房中,任博躺在床上,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目,呆呆的看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可笑到极点的小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人家几句好听的甜言蜜语,就将你的魂勾走,甚至偷走了你的心,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甚至连笑话都没有资格,只能是一个悲剧。”
“呵,爱情,听起来是多么美妙,仿若梦幻般神奇而幸福,可为何我的爱情背后却隐藏着背叛,让人无法接受。”
任博心中发苦,魂不守舍,就这般呆呆的胡思乱想。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他早早起床,随便洗簌一番,来到厅堂,他看到了王娟,只是此刻这个曾经朝思暮想的绝美女子在他的眼中已然丑陋不堪,让他作呕,更多的是心痛。
“任博!”
王娟唤道。
任博微微点头,声音不冷不热。
“早!”
说话间,他的心在滴血,这个女人已经将他伤了个彻底,让他体无完肤,却还要装的如此的亲密,若无其事。
“小博啊,夜里睡的还好吗?”
这是王娟母亲的问话。
任博心中一阵疼痛。
“睡的好不好?呵呵,睡的好不好,这是多么讽刺,自己的未婚妻投入别人的怀抱,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睡的好不好,遇到这样的事情谁能睡好。”
这是任博的想法,当然他不会说出来,他不想撕破脸皮,王娟的父母并没有得罪他,不应该将这恨转嫁到他们的身上。
“谢伯母关心,昨夜睡的很好。”
说话间,任博余光看向王娟,王娟面色红润,娇艳欲滴,很明显这是昨晚云雨滋润的效果。
心痛,彻彻底底的心痛,任博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深入肉中,已经出血,但这疼却不及心痛之万一。
一番礼数之后,早餐已经准备完毕,然任博却毫无食欲,入口尽是苦涩,难以下咽,他难以忘记昨晚那彻彻底底的背叛。
面对王家的送别,他强颜欢笑,耳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直回荡着昨晚那让他撕心裂肺的话语,跳上马车,钻了进去,车窗缝隙中,他看到了王娟,这个背叛他的女人此刻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嘲笑。
任博心入尖刀刺入,不断搅动,疼痛难忍,他紧咬嘴唇,鲜血淋漓,可肉体疼痛却远无法抵上心痛万一,痛依旧是痛,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马车绝尘而去,奔跑不惜,荡起一路飞扬的尘土。
“昔日你我海誓山盟,如今却将要形同陌路,这是命运,还是背叛,是上天的玩笑,还是你的残忍,十几年的感情一朝丧尽,真的就那么脆弱吗?”
任博坐在马车内,一脸痛苦,想哭却没有眼泪,他不知道为何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或许是因为不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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