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村西北那高耸的山头,年迈道者仍在,一袭道袍,随风飘动,须发雪白仙风道骨,道者望向任村,满眼无奈。
原本宁静安详的任村,此刻却尽是残砖败瓦,尸体遍地,血染黄土,满是断肢破躯,很显然任村一夜之间遭到了屠杀,鸡犬不留。
“任少爷,您快出来看看,村里出事了。”
车夫声音似乎很焦急。
任博拉开门帘伸出头,抬眼望去,脸色霎那苍白。
“快,快点......”
车夫,扬起马鞭用力抽打,马车飞驰,很快到达任村,任博不等马车停住便跳了下去,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向着村内冲去。
没有人声,没有犬吠,没有活口,有的死一具具残缺不全早已死去的尸体,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爹,娘。”
任博大叫发疯似得爬了起来,冲向自己的家。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不断的在内心大喊,祈祷父母平安,可一路上那早已死去的一个个曾经熟悉的人让他这祈祷显得极为苍白,很是无力。
来到家门口,入眼的是已经破碎的大门,一片狼藉。
“爹,娘。”
任博一脚踏进院子,眼前的情景如搅碎心脏的刀切割他的五脏六腑,昨日还活生生的父母此刻却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母亲手脚被切断丢在一边,父亲也断去一臂。
“不......”
任博浑身的力量顷刻间全部消失,跪在地上,连爬带滚冲了过去,伸手抱起血淋淋的父母,心如刀绞,昨夜的恋人背叛,今日家破人亡,这样的打击让他如何承受,让他如何支撑。
“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内心在滴血,泪水在滚落,不过一夜之间厄运竟然降临,太过突然。
“博儿......”
微弱的声音传来,这是父亲任林的声音。
“爹。”
任博激动。
“博儿,你,你快走,去老宅地窖,那里有一个木盒,里面有些东西,记住不要报仇......”
“爹,您别说话,撑住,孩儿这就带您找大夫。”
任博浑身颤抖,抱着父亲就要起身,任林艰难抬起手将他拉住。
“来不及了,赶紧去老宅地窖,那个...木...木盒......”
话到此处,任林的手垂了下去,气息已断。
“爹,爹不要啊,爹,娘。”
任博紧紧的将父母抱在怀里,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泪水泉涌一般落下。
车夫早已吓的跑了,并非他没有善心,而是太过惨烈,让他吓破了胆。
整个任村唯有任博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和嘶吼,他如同痴傻一般,就这么抱着父母早已冰凉的身体呆坐在地上,眼泪哭干了,嗓子喊哑了,可是父母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彻底的离他而去。
许久许久,任博缓缓抬头,满是泪痕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可怕,空洞的双眼满是血丝,似乎失去了灵魂,衣衫上干枯的血迹让他显得有些诡异,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不管他们是谁。”
任村西北方山峰之巅,道者叹息。
“世间诸般苦,孩子,贫道虽有推衍之力,终究也只是凡人,此番杀戮贫道也无能为力,哎!”
三天后,任村村口出现了很多很多的新坟,这些是任村死去的男女老幼,每一座坟前都立着一块木头的墓碑,上面写着墓中之人的名字。
任博双手鲜血淋漓混杂着黑色的泥土,这些坟墓全是他用双手一点一点挖出来的,此刻他已经昏倒在自己父母的墓前,连续三天不眠不休,耗尽了他的精力,加上本就满是创伤的心灵,他再也无法坚持昏死了过去。
“无量天尊。”
那在西北山峰的道者自远处走来,来到任博身旁,托起他的头,取出一粒白色药丸,喂他服下,随后轻轻将他放下。
“贫道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但愿你保持己心,莫要被仇恨萌了心智。”
说罢道者起身离去,须发随风飘动,恍若神仙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博幽幽醒来,望着父母的以及全村的坟墓,他再次心如刀绞,缓缓的抬起手,一块不大的令牌被他握在手中,看着手中的令牌,他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开山门,我任博在此发誓,若不灭你誓不为人,我会用你们所有人的头来祭奠我的父母已以及全村的亡魂。”
这块令牌是他从父亲的断臂手中取下的,他推断应该是父亲拼命从那屠杀之人身上扯下来的。
收起令牌,任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站立,这一刻,他仿若不同了,隐隐的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来自于仇恨,好似仇恨正在慢慢的泯灭他的人性和善良,使他变得冰冷。
任博想起了父亲临终的话语,他准备前往老宅,就在这时,远处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任博。”
马车来到近前,王娟父亲跳了下来。
“伯父。”
看着王娟的父亲,任博想起了王娟,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不由的心中很是复杂,但他却不愿意表露,他不愿意祸及他人,错不在他,在王娟。
“节哀顺变吧。”
王娟父亲,环顾眼前一座座新坟,抿了抿嘴唇。
“任兄,想不到你我竟然就这般分别了,兄弟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
叹息一声,从马车内取出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香烛纸钱,祭拜一番好之后,王娟父亲,从怀中取出一个鼓囔囔的钱袋,交到任博手中。
“任博,如今你父母都已经去了,你和娟子的婚事我想,我想......”
王娟的父亲满脸为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任博知道其中的意思,淡淡一笑。
“伯父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王娟的父亲,深深的吸了口气,咬了咬牙说道。
“任博,并非伯父心狠,只是如今你已家破人亡,那些凶手说不定还会回来,所以你和娟子的婚事就此作罢,就当我王家对不起你,那里面有些银两,谈不上补偿,权当一点心意。”
任博听着这话,内心冷笑,原来这世间除了亲情,那些所谓的爱情,友情,在人性面前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微微一笑,任博摇头。
“伯父我理解,谢谢您的好意,我任博虽然家破人亡,但绝不会连累他人。”
说罢将包裹塞到王娟父亲手中,转身离开。
话说的虽然平静,但听在王娟父亲的耳中却让他惭愧,他没有资格反驳,毕竟在人家落难之时做出如此事情,本就是落井下石。
就在任博路过马车之时,王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任博,你算什么东西,我父亲这般对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有没有良心?”
任博转身看着王娟,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但脸上却满是冷笑。
“呵呵,王娟,这便是你本来的面目吧,哈哈哈哈。”
狂笑着,任博狂奔而去,笑声是那么的凄凉,王娟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她抬手指向原来越远的任博。
“你这个疯子。”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王娟脸上响起。
“你给我闭嘴。”
王娟捂着脸。
“爹,你打我,你因为那个废物打我,呜呜呜。”
王娟的父亲气的浑身颤抖,面色铁青。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吗?你当任博不知道吗?你还有脸指责人家?”
“我,我干什么了?”
王娟吓了一跳,她感觉父亲似乎知道些什么。
“哼,那天晚上任博就在门外,他什么都知道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若非放不下,我真想刀将你了断了,也算是给任博一个交代。”
“那还是你去死比较好。”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王娟父亲背后响起,随即在他的胸口一截闪烁着寒光的剑尖透了出来又收了回去。
“你,你......”
王娟的父亲瞪着双眼,慢慢的倒了下去,彻底的失去了气息,那失去神采的眼中透着无法相信,可惜他永远也无法问出来了,在他的身后一个少年慢慢的将长剑送入剑鞘。
王娟似乎很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父亲,有些责怪的说道。
“你就不能等我看不见的时候动手吗?”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
“嘿嘿,不好意思,忘了考虑这个了,不过这样不是刚好合你的意吗,反正你现在已经是逍遥门的弟子了,凡人界的一切牵绊都应该舍弃。”
王娟露出笑容,摸了摸刚刚被打的脸颊。
“可惜,最后还被他打了一下。”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巴掌换走了他一条命,你不亏了。”
年轻人拉过王娟将她搂在怀里,手顺着领口伸了进去,顿时王娟脸上一阵绯红。
“讨厌。”
“你个小骚货,晚上再收拾你,哈哈哈。”
年轻人狂笑着带着王娟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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