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主,您回来了?”孙老伯步履蹒跚的从虚掩着的山门里走到了我身边,他脸上的崎岖与褶皱跟这呼啸的山风提醒着我八年时光的漫长。我抬头看着天上血色的月亮,当年那一走,再回到家里没想到已经竟然过了八年。
又一阵山风吹过,突然感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到了横别在后腰的短刀柄上。但做这动作的一瞬间我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人阴,出来吧。”“哥,你回来了。”声音从我对面的孙老伯的身旁发出后,空气一阵轻微的扭动,我弟弟便站在了我面前。
他脸上还像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磨坊森林边分别时一样带着富有魅力冷酷,但我却是心里一惊:我竟然在他走到我面前才感觉到他的潜行,看样子这几年他进步了不少。
“没想到啊人阴,你这水平估计没有什么人杀不死了。”我说着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哪有,我刚才是故意让孙老伯遮住我的气息的,否则早就被你发现了。而且我还没有带武器呢。”说着,我弟弟就把目光看向我露出半个刀把的短刀。
随着他的目光,我也将目光锁定在我的短刀刀把上,镶在黑色刀把上的红玉把我的思绪拉向了远方,拉向了那红灯笼高挂、彤墙翠瓦,瑞脑金兽、街流熙攘的皇城——神羽城。
通往东南皇城的官道并不是太难找,下山之后一个时辰就看到了燃着灯火的车队,大老远就能闻到车上储存的畜肉的味道,他们应该是去北方雪国通商的车队,因为雪国没有内陆这么多品种的牲畜。黑夜中赶路的车队必不寻常,走近一看果然是披甲挂枪的全副武装。
一个二三百人的的车队外加一百多人的武装护卫,理应是诸侯王室的车队却没有高高挂上贵族引以为傲的各种彩旗,这车队肯定有蹊跷,我在官道旁的林子里思忖着,但我可不能多管闲事,还是赶紧去皇城办正事吧。
刚想到这里,就感到一股可以隐藏的杀气从车队中直射到我身前,我随即一侧头,一直飞镖破风从我耳边飞过,抬手刁住了已经到胸前准备掏出我心脏的手腕子。我刚想出杀招就感觉到对方皮肤传过来的一股冷气,随机松开手向后猛退两步道:“从我家下山的后生竟如此无礼吗?”对方听到我说完,陡然一愣,随即问道:“敢问阁下是?”
“人家大少主,人寸。”我傲然站在他面前,直视着暗红色夜空下漆黑树林中他湛蓝色的闪烁着光芒的眸子。他的身体打了个机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在下愚昧无珠竟敢向大少主动手。我是雪国的啊乔,曾经在大家主您父亲手下跟过两年差遣。”我把他扶了起来,说:“你们是雪国的车队吗?怎么这么急着赶路?”
“您应该是刚下山,不知道神羽城的变故。到车中我再跟您细说。”他摘下兜帽,与我一同向车队走去。
主车是一辆六驾马车,都是雪国的良驹,车厢不仅雕饰繁缛还装备了一些甲板应该是帝国王侯的级别。坐进车厢后发现里面的空间还是很宽敞的,车厢里还坐着一个人,比我当时还要小两岁却隐隐显出有些王族气质,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安,跟啊乔一样湛蓝色的瞳仁看到我上车显然有些惊讶。
随即上车的啊乔躬身对他:“太子,这位是山上的少家主,人寸先生。”雪国太子的脸色稍稍缓和,向我颔首道:“不知是人家大少主,礼数不周还望海涵。”我一挥手表示没事,对这些王室的礼节本就有抵触,婆婆妈妈的烦死人。
“太子你为何伪装成贩卖牲畜肉食的商队急急向北行进呢?”太子眼光有些闪烁,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啊乔见太子神思已飘忽,便答道:“本来太子与小公主是半年前来帝都交涉一些政务,学习文功武治,结果前两天小公主身边有人相传磨坊森林里来了一位冰法师,经常在林中造冰拟雪。”
啊乔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小公主因思家心切,便带着一些随从去找那个冰法师以便能够再见雪景。结果谁能想到这一去竟在没有出来。帝都派去营救的人也都死于磨坊森林。昨日夜晚又有不知名的刺客前来刺杀太子,被我发现后逃走。这次来帝都的护卫高手并不多,因此我决定先保全太子的安全,回到雪国再作商议。”他说完,太子也回过了神,看着他点了点头,车厢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观察啊乔的表情,冷峻的面容并没有过多的发现但能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安。“我从来没有下过山,对于这天下情势与政治并不了解也不关心。”
我顿了顿继续道:“这次去皇城是代表家族与皇帝商谈关于磨坊森林的事情,估计就是你们的公主。啊乔你的水平应该可以保全你家太子安全回到雪国,我就不耽误了,告辞。”我说完就准备下车,刚起身,太子突然发言叫住了我:“人家大少主,有一个东西我觉得应该让你看一看。”
他说完与啊乔对视一眼,啊乔点了点头,从他座下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不大,像一般皇室盛放卷轴之类的容器,箱子上附有隔断类的空间魔法,让一般人根本感受不到箱子的存在但对于高手来说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子向箱子里输入自己的一些魔力后,箱子便打开了。箱子里没有卷轴之类的东西,随着箱子扑面而来的竟是一股杀气,极强的杀气!
一把古朴的短刀横放在箱子里。整把刀奇异的弧度与刀鞘、刀柄上镶嵌的散发着妖邪与血腥的红宝石让人看到它便感觉自己已经陷入深深的血谭难以自拔。刀柄端部的红宝石特别显眼,似乎是千年未杀生的邪魔那对血充满了渴望的眼睛,与之对视便已置身于地狱。
除了红宝石之外是黑色的玄铁,刻满了异族的符文,我定睛一看,应该是南方上古猎魔一族的文字。这把刀绝非常人可以拥有的。
我看了啊乔一眼,伸手去拿刀,他没有阻止,太子眼中却充满了深深地恐惧。我将刀抬到眼前,慢慢拔出刀鞘。刀,出鞘的瞬间,一切仿佛都已静止。没有刀光,刀身漆黑,漆黑如无月的深夜。
几条红色血管般的沟槽代替了应有的隐血槽蔓延在黑夜般的刀身之上,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出鞘的刀拿在我手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想要冲破血管与这把刀融在一起。我看他俩的面色已经被这杀气逼的惨白,便缓缓把刀收入鞘中,而这时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停止了动作,仔细品味着这把刀的情感,对这悲伤竟是这把刀发出的。我从未感受过悲伤的感觉,我家里不存在悲伤。
“当时车上的我就半开着刀,品味其中的悲伤,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流逝。”说着,我拔出了已经拿在手中的刀。我弟弟和孙老伯“噔噔”往后退了两步,“好强的杀气!”孙老伯盯着我手中出鞘的黑刀叹道。我弟弟也缓过一口气,苦笑着看着我说:“悲伤么?这竟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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