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街已经是临城为数不多的古旧街道了,若是面临拆迁重建,盛康堂将不复存在。
“我不喜欢别人偷看我东西。”
低磁的声音传来,乔烟手一抖,ipad滑落在地。
江书遇低声笑笑,随手扔掉眼镜,一把将她拉到腿上。
“但是你除外,因为我们是夫妻,不用分那么清楚。”
他抬手,把乔烟额前散落的头发别至耳后,指尖轻掠过她泛红的耳尖,灼热的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
老城街改造的事,他似乎没想要隐瞒。
乔烟稳下呼吸,伸手圈住男人的脖子,“你要动老城街?”
江书遇顺势把头埋进她颈间,声音闷闷的,“怎么?商业上的事你也感兴趣?”
说完,他温热的唇顺着她修长的颈项向上滑,经过下巴,再到嘴角,蜻蜓点水般啄吻着。
“盛康堂在老城街上,如果拆迁,再也不会有那么合适的位置和房子做医馆,那乔家几代人的心血唔……”
不等乔烟说完,男人吻上她的唇。
湿滑的触感碾磨着唇瓣,乔烟被亲到快要不能呼吸,白皙的小手下意识地推拒着身前人。
江书遇终于放开她,浅淡的唇色红润了很多,“你是要我为了你放弃一整条商业街的改造,是吗?”
他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如黑夜的湖水般让人琢磨不透。
乔烟一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然和江书遇结了婚,但终究是她有求于人。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她没办法把自己当成一个被宠爱的妻子,又怎么可能要求眼前的男人为了她放弃一条巨大的利益链。
“不是。”乔烟站起身,神色冷淡,“我想回家看看秀姨。”
她最后的骄傲和自尊筑起了一座冰山,矗立在两人之间。
江书遇微蹙了下眉,眸中残留的温情逐渐褪去,“快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乔烟一愣,莞尔浅笑,一双狐狸眼妩媚又疏离,“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说罢,她离开了套房。
走出天一会所,乔烟坐上一辆出租车。
望着窗外的晚霞,曾经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十八岁生日那天,盛康堂的后院里,她坐在门槛上,两手托着脸,嘴巴撅得老高。
江书遇默默地来到她身边,清爽的少年音极其温和,“烟儿,今天可是你生日,要开心一点。”
乔烟一脸不满地嘟嘟囔囔,“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是医书,无聊死了,根本开心不起来,我以后都不想过生日了。”
江书遇笑着摇摇头,突然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平放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打开盒子,一块崭新的手表端端正正地躺在里面。
圆白表盘,淡粉色的小牛皮表带,表盘上点缀了几朵粉色的山茶花,简约可爱。
乔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给我的?”
“喜欢吗?”
“喜欢!”
江书遇取出手表,小心地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食指轻点下她的鼻尖,“烟儿乖,以后你每一年生日,书遇哥哥都送礼物给你,好不好?”
那也是一个傍晚,落日残阳把天边烧得火红,院子里的桂花树飘来淡淡幽香。
可是后来,乔烟出事,因为惊吓过度高烧三天三夜。
再醒来时,江书遇已经离开。
他走后,乔烟的第一个生日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在后院的门槛上足足坐了一天。
最终,没有等来江书遇,更没有等来他的礼物。
从那天起,乔烟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也是从那天起,她才真的相信,她的书遇哥哥再也不会出现了。
车子骤停在乔家后院门前。
乔烟眨眨眼睛,散掉了眼前的雾气,开门下车。
正巧碰上胡秀出来扔垃圾。
“烟儿,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些好吃的!哎?你这衣服……”
胡秀年轻时候做过服装生意,一眼就能看出乔烟身上的新衣服价值不菲。
乔烟赶快搬出闺蜜来挡枪,“我今天跟白菲去逛街买衣服了,顺路回来看看你。”
胡秀一听,连连点头,“这样啊,对的对的,你还年轻,不要因为家里的事就疏于打扮,该买什么就买什么。”
“知道了,秀姨。”
虽然时间紧张,胡秀还是炒了两个乔烟爱吃的菜。
乔烟端着饭碗,心事重重,“秀姨,你有没有听到老城街要拆迁的消息?”
胡秀正在给她夹菜,听了此话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追问,“没有啊,你从哪听说的?”
既然还没有风声,乔烟也不愿秀姨多担心,故作轻松地摇摇头,“小道消息,不可靠的,没有就好。”
她顿了顿,“秀姨,你有听爸爸提起过江书遇吗?”
“吹胡子瞪眼地提过两次,只说那人坏的不得了。”胡秀生疑地看向她,“怎么了?你跟他有关系?”
“怎么会呢?好奇问问而已。”乔烟赶快埋头吃饭,生怕脸上有什么异样被秀姨发现。
胡秀叹了口气,抬手轻抚上乔烟的头发,风韵犹存的脸上添了些许愁容,“不过你这年纪也是该找个男朋友了,我们烟儿这么漂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个照顾你的好男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听老乔说以前给你订过一门娃娃亲呀,你爸爸同意的,肯定是好人家!”
乔烟扯了下嘴角,“秀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啊,再说了,现在家里这种情况,人家躲还躲不及呢。”
“倒也是……那老乔的徒弟呢?就是那个苏哲,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乔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
“秀姨,我出去转转,碗等我回来刷!”
生怕胡秀再提起苏哲那个下头男,乔烟放下碗筷跑出门。
她想去周围的商铺转转,方便打听一下有没有拆迁的传闻。
关好院门,一辆蓝色跑车兀地停在她面前。
靳时从车上下来,摇头晃脑地贴近,歪斜的嘴角尽是痞气。
“乔小姐,上次我给你的诊费可不少,但是你没帮我办成事啊。”
为了保持距离,乔烟后退了一步,冷若寒冰,“靳总,我是医生,只负责诊病,其他的事管不了。”
“行,诊病是吧?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你帮着看看。”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说着,乔烟迈步要走。
不曾想,靳时哼笑了声,竟一把嵌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她扔进车里。
“你还当自己是盛康堂的大小姐呢?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