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遇摘掉眼镜,脱下外套,扯着领带步步逼近,狭长的眸中渐渐拢上一层占有欲。
乔烟脚步凌乱地向后退,直到跌坐在床上,无路可逃。
心脏毫无节奏地乱跳,身体如紧绷的弓弦,她微颤着唇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书遇轻笑了声,整个人压下来,双手支在她身体两侧,勾起的嘴角多了份戏谑。
他直视她,“乔小姐,我脖子不舒服,回来找你做理疗,你这么紧张干嘛?”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一股清淡的檀香味道触达鼻尖。
乔烟耳尖红到滴血,扒拉开眼前的男人,逃似地跑回房间。
这男人……
斯斯文文的一张脸,倒是会使坏的。
待稳下心绪,她罩了件外衣,提起诊疗箱重新回到江书遇的卧室。
乔烟一肚子闷气,干脆拿出来一排长短不一的针灸针。
扎他。
裸露的肩颈上,细长的毫针一根根深刺进穴位。
江书遇闭着眼睛,长又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下,薄唇挺鼻,剑眉微蹙。
整张脸的线条立体又流畅。
他比年少时略黑了些,倒显得更成熟刚毅了。
针灸时间已到,乔烟收回视线,站在江书遇身后。
边拔针边念念叨叨地嘱咐着,“你的颈椎病是伏案太多导致的,平时要注意休息,多做仰头动作,不能太劳累,工作是忙不完的,但人的精力有限,身体的耗损很难恢复如初。”
对方睁开眼睛,哼笑了声,“你这说话的口气不怎么像理疗师,倒像江太太。”
听罢,她手指一抖,针歪了下。
江书遇疼到肌肉紧绷,随即打趣道:“要是别人知道,盛康堂的第四代传人拔针都能把病人弄疼,会怎么说?”
乔烟把针放回箱子,挑起眉毛回呛,“那要是别人知道,堂堂江家家主戏弄一个中医医生,会怎么说?”
“……伶牙俐齿,倒是没变。”
乔烟略略愣了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唇角荡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他还记得她以前的模样吗?
可她自己都快忘了。
江书遇起身穿好衣服,恢复一本正经的口气,“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应酬,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
乔烟轻嗯了声,提起自己的小箱子回了房间。
不多会儿,闺蜜白菲打来越洋电话,“烟儿,我有一张今晚慈善拍卖会的门票,你要不要去?”
乔烟正在给针灸针消毒,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我确实是该找个地方把自己卖了。”
白菲啧了声,“别胡说,你可是小白狐,谁买得起。说正经的,那个酒厂的王总会去今晚的拍卖会,他有监狱的门路,你跟他套套近乎,保不齐能托人照顾一下乔叔叔。”
乔烟手上动作一顿,被白菲的话点醒了。
父亲病恹恹的样子成了她的心病,若是能请人关照关照,她也放心些。
“好,我去。”
“欧了,我把电子门票发给你。”
晚饭后,乔烟坐车直奔会场。
她穿了件墨绿色的高腰连衣短裙,衬得皮肤雪白,两条腿笔直纤长。
黑色长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如墨如瀑。
只在唇上浅淡地点了口红,就足够明艳妩媚,清冷的眼神给整个人罩了层距离感。
会场里,不时有男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乔烟顾不上,一门心思找人。
酒厂的王总有痛风,曾经来盛康堂看过病,成熟儒雅的样子她还记得。
没费多少功夫,乔烟就看到了目标人物。
她走过去,低声询问道:“王总您好,我是盛康堂的乔烟,您还记得我吗?”
对方偏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礼貌地点点头,“当然记得,乔小姐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想忘掉都难啊。”
乔烟回了个落落大方的笑容,“王总,您的痛风怎么样了?还有再发作吗?”
“盛康堂的药名不虚传,我才吃了几副就再没犯过。”
“多谢王总美誉!”
她凑近了一步,态度放得极其谦卑,“听说王总人脉广阔,监狱那边都有门路,您能不能看在盛康堂为您治过病的份上,帮着搭个线,托人在里面关照一下我父亲?”
知道了她的来意,王总的眼中突然有精光闪过,视线把乔烟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语速放慢了很多,“乔小姐都开口了,自然好说,只不过,我最近身体有些异样,乔小姐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您是哪里不舒服?”乔烟并没有多想。
她想着攀关系总要付出点什么,钱她现在没有,只有看病的本事了。
谁知,王总竟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变得猥琐至极。
“就是那方面力不从心,这种病得找个私密的地方检查吧?”
一瞬间,乔烟的头皮发麻,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去。
莫大的羞辱感如洪水决堤般将她淹没。
刚想躲开,一股外来的力量将她肩上的手拉开。
江书遇一身黑色礼服,周身拢着骇人的压迫感,把乔烟拽到自己身后。
“王总,听说你认下的干女儿流产住院了,有时间多去医院陪陪吧,省得你夫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是临城人人想要攀附的权贵,所到之处必然聚集一众目光。
观望的人群中传来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王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以为江书遇是怪他要帮害了自己姑父的人,立刻拉下脸来拒绝道:“不好意思,乔小姐,你家的事我管不了。”
说完,迈步就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书遇转过身,垂眸盯着乔烟,眼底爬上毫不掩饰的嗔怒。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高贵与权力好似优雅的华尔兹,在她尘埃弥漫的落魄中舞出道道瑰丽的轮廓。
酸胀涌入鼻腔,乔烟淡漠地转身,离开会场。
她坐着公交车在整个城市里绕来绕去,竭力放空大脑,让街边的路灯形成眼里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直到深夜,才坐着末班车回到玉凌山庄。
客厅里,江书遇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只是脱了外套,扯掉了领结。
领口的扣子解了三颗,隐隐露出坚实的胸肌。
身前的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红酒,和一个空杯。
乔烟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往楼梯的方向去。
男人不悦的声音叫住了她,“只要有江家在,就不会有人敢管你父亲的事。”
乔烟了然于胸,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江书遇沉重地叹了口气,“你宁可去求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愿意求我?”
慢慢地,她转过身去,声音清冷透彻,如冷泉溅落,“求你有用吗?”
死的是江书遇姑父,不论真相是否与他有关,他都没理由管乔父的死活。
况且……他曾那么嫌弃她。
嫌弃到连声再见也不愿说。
江书遇黑眸锢着她,“可以试试。”
乔烟眉间一愣,咬着下唇坐到男人身边,拿起酒瓶倒了半杯。
她把酒杯送到江书遇唇边,抬起眼睛,一双魅人的眸子浸了水般湿漉漉的。
江书遇痴迷地看着,手指抚上她的唇,略微粗糙的指腹抹花了她的口红。
像朵娇艳的野玫瑰。
男人摘下金丝边眼镜,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嗓子暗哑不少,“喂给我。”
乔烟睫毛轻颤了两下,眼神疑惑又木然。
随即仰头含了一口酒,主动地,覆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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