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乔烟骗胡秀说白菲给她介绍了一个腰腿不好的老教授,对方很欣赏她的推拿和针灸技术,邀请她去做住家理疗师。
胡秀虽然不太愿意,但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好,到处是用钱的地方,也就答应了。
乔烟用袋子随意装了几件衣服,然后给胡秀留了些钱便早早出门。
老城街的早晨,冷清得有种凄美感,落叶被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走出去没两步,突闻身后有人唤了声,“烟儿。”
她回过头,是父亲的徒弟苏哲。
看着眼前高高瘦瘦、自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乔烟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哲是个孤儿,父亲不仅资助他上学,还接回家收为徒弟,视如己出,甚至出钱为他买了一套小公寓。
却没想到,家里出事后,他是第一个离开盛康堂的。
“师兄,你有事吗?”
“烟儿,你现在到处出诊赚钱实在太辛苦了,我坐诊的那家中医院,给的薪水不低,不如你也过来吧,我可以顺便照顾你。”这么说着,苏哲伸出手想要抓乔烟的胳膊。
乔烟微侧下身,巧妙地躲开了他的触碰,“不了,谢谢你的好意,盛康堂是乔家几代人的心血,我不能扔下不管。”
若是真的去了别的医院,盛康堂恐怕就再难开起来了。
有朝一日,父亲出狱,她无法交代。
苏哲尴尬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和医院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有两万多,你拿着用吧。”
乔烟看了眼摇摇头,并没有接,“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跟我还用分得这么清楚?拿着吧。”这一次,苏哲干脆强拉起她的手,硬要把卡塞进掌心。
细嫩的小手被他捏的生疼,乔烟用尽力气才抽出来。
“我说了,我不要!”
银行卡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苏哲垮着脸,弯身把卡捡起来,“烟儿,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师父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不就是把你托付给我了吗?难道你嫌我给的钱少?”
乔烟一怔,迅速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
可从小到大,她从没对这个兄长一般的人有过别的想法,父亲也没有向她表示过这种期许。
“师兄,我只把你当大哥看,你要是真的想替我爸做些什么,不如想想怎么让盛康堂正常营业吧。”
乔烟不愿多纠缠,她想在住进玉凌山庄前,再去监狱看一次父亲,迈开腿准备离开。
苏哲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竟钳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神经质。
“烟儿,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一直很喜欢你吗?我不想当你大哥,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娶你!”
在乔家生活这么多年,他一直表现的很憨厚,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疯来,这么吓人。
乔烟心里有点慌,觉得面前这张脸都陌生了很多,使劲甩着手臂急于摆脱掉他,“你放开我!让我走!”
谁料,苏哲得寸进尺,竟然将她强行抱进怀里。
“烟儿,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情急之下,乔烟用力跺脚,细长鞋跟径直落在苏哲脚面上,把对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总算是松开了手。
她气的天灵盖冒烟,心里既恶心又难过,声音都在发抖,“苏哲!当年我爸爸把你带回家,难道是为了让你日后趁他不在,轻薄他的女儿吗?”
“轻薄?”苏哲惨淡地笑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你十几岁时就差点失了清白,我也没嫌弃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苏哲脸上。
乔烟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年少时最恐怖的记忆连同埋藏在心底的羞耻感,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她热烈的笑容和喜欢的人,在那个时候,统统失去了。
眼泪止不住地上涌,乔烟克制到无法呼吸,丢下呆愣在原地的苏哲,小跑着离开。
直到在监狱看到父亲,她才觉得好受些。
“烟儿,家里和盛康堂都好吗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乔济川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透过隔板,乔烟感觉父亲苍老了很多,心疼得揪了起来,“都好,爸,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爸爸是医生,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吗?”
乔济川从小跟着父亲学医,从没吃过什么苦,压根负荷不了监狱繁重的体力活,进来没多久就病了。
可他不愿女儿担心,装作若无其事。
乔烟懂父亲的心思,温声问道:“爸,你能不能再仔细想想,季景林死的那天,送到江家的药还有可能被谁动手脚?”
本还很平和的乔济川笃定地拍了下桌子,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肯定是江书遇!我那天在江家看到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江书遇从前就是个善于伪装的坏种!他不只是为了和季景林争家产,还为了报复乔家!”
乔烟心里一惊,“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乔家?”
“因为当年……”乔济川眼神有片刻地慌乱,语调弱了很多,“因为当年没有完全治好他的病,他怀恨在心!”
“可是……”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再提这个人了!烟儿,你记住,千万不要去招惹江书遇,他很危险,离他远一点咳咳咳!”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咳的,乔济川涨红了一张脸。
乔烟不敢再勉强追问,只好作罢。
离开监狱,外面下起了浠沥沥的小雨,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玉凌山庄。
管家仁叔热情地把她迎进门,直接带上了二楼,指着一间房门恭敬地说道:“乔小姐,这是您的房间,先生特意交代的。”
“好,谢谢。”
“另外,提醒您一下,尽头那间是先生的书房,平时不准外人进入,您注意一下,不要误闯才好。”
乔烟向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
仁叔走后,她推开房门。
房间很大,窗明几净,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梳妆台上摆放着两排崭新的高档护肤品,素雅的床品也是全新的。
侧边的衣帽间里,各大品牌的新品女装按颜色分类挂好。
来的时候,她淋了些雨,想着江书遇晚上才会从公司回来,便洗了个澡,换上自己带的白色吊带睡衣。
窗外烟雨蒙蒙,乔烟站在窗边擦拭头发,父亲的病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突然,她惊喜地发现这里能眺望到南湖公园。
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地方,还带着江书遇去骑过脚踏车。
江书遇……
父亲说他要报复乔家。
可他住在乔家的那段时间,身体被调理的很好,怎么会因为治病生了仇恨呢?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要离开乔家的,还带走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快乐,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回来报复?
若是报复,又为什么要让她住进家里,还要帮着把盛康堂重新开起来?
乔烟心里一团乱麻,像是解不开的毛线球,毫无头绪。
想到仁叔说的书房,或许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她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间。
走廊尽头,廊灯投射出暖黄的光。
只犹豫了两秒,乔烟伸手拧动门把手。
门上了锁,她倾下腰想要看看是哪种门锁。
突然,肩头落下一只有力的手掌。
男人的声音极沉,带着粗粝的颗粒感,“找什么?”
乔烟脑子里嗡的一声,缓缓转过身,故作镇定,“江总的宅子太大了,我找错了房间。”
“是吗?”江书遇一挑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抬手将她耳边微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她的吊带裙宽松随意,将将垂眸,便能看到胸前一片白皙。
男人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伸手把乔烟拉进了旁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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