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太贪心,有时人在做天在看,贪字害人,古来如此。
我叫陈凡,大二那年因为家庭缘故选择退学,在几个老乡的介绍下加入了现在的施工队,这些年走南闯北,在钢筋和混凝土中虚度了好几年光阴。
带我上工的师傅是个北方人,五十多岁,大伙都管他叫老邢,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嗜酒如命,还整天神神叨叨的,有点迷信。
凌晨两点,我在起重机“轰隆隆”的马达声中被吵醒,还没睁眼,就听见大门被擂得震天响。
“老邢,陈凡,你们快起来......工地出事了!”
老邢跟我睡同一个工棚,他骂骂咧咧爬起来说,“谁大半夜嚎丧?”
拉开大门,老邢打了个激灵,“工头,大半夜的你这是......”
“出人命了!”工头阴恻恻的一句话,吓得我和老邢一哆嗦。
这年头一场安全事故足以拖垮整个施工队,加上最近几天公司为了赶进度正没日没夜上工,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状况?
老邢请工头坐下说话,我递了支烟过去,问他到底谁出事了?
“还能有谁?赵大虎呗,这臭小子,我早叫他不要胡来......”工头说起了自己半夜敲门的前因后果,表情很低沉。
两天前,施工队赶上一场突发的暴雨,工头找了一帮同事跟他保养器材,后山却忽然响了一个炸雷,工头以为是谁触动了雷管,赶紧带着几个工友跑向后山。
跑近一看,工友们都愣住了。
暴雨冲刷后的后山塌陷出一个缺口,地表断层下有个两丈见方的大坑,一具完好如新的棺材躺在里面,漆红色的棺面艳丽如新,跟打了蜡似的闪闪发光!
工头招呼工友去找绳子,将棺材拽到了轨道平板车上,众人合力把棺材运回库房。
有人告诉工头,陷坑下可能有古墓,暴雨冲刷导致了古墓塌陷,这棺材埋在地底有些年头了,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棺料应该是黄杨木做的,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
挖出宝贝工友们很兴奋,工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工地挖出棺材的事一旦曝光,肯定会引来大批媒体记者,搞不好还会惊动官方,万一影响到施工就麻烦了。
这是个烫手山芋。
他让工友把棺材锁进仓库,嘱咐他们严守秘密,谁都不能往外说。
可第二天却有个叫赵大虎的工友找到了工头,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棺材的事,问工头打算怎么处理棺材?
赵大虎说,这东西要是上缴给国家,顶多是五百块加一面锦旗,还不如交给他处理......
工头没同意,他知道走私文物是什么罪,担心赵大虎财迷心窍会干傻事,还特意给库房加了一把铁锁。
可就在今天下午,工头洗澡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守仓库的老李头告诉工头,赵大虎不知从哪里找了把斧子冲向库房,正在撬库房大门。
工头赶紧赶回库房,等他赶到的时候棺材已经被赵大虎推走了,地上只留下一串棺材被拖动的辙痕。
工头沿着地上的辙痕找到后山,看见赵大虎正推着棺材往河道方向走。
河道水流很疾,已经没过了赵大虎的胸口,工头喊得嗓子都哑了,让赵大虎赶紧回来。
可赵大虎愣是没反应,一直往河里走,好像发了魔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根本不搭理工头。
工头是眼睁睁看着赵大虎落水的,刚下过暴雨的河流很浑浊,一个浪头打来,赵大虎便连同棺材一起不见了......
听完整个经过,我和老邢面面相觑,工头大老远跑来讲鬼故事,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老邢干笑道,“那你该找警察啊,找我和小陈干啥?”
“警察有用我找你干嘛?工地上就你跟小陈水性好,不找你们找谁?”工头丢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整整齐齐码了一摞钱。
“赵大虎的家属过来闹过了,一口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别睡了,跟我去河道捞尸,只要捞出尸体,我再奖励你们两万!”
撂下这句话,工头走到屋外面抽烟等消息。
老邢没吭声,愣了半天问我什么意见。
我早就心动了,快速套上衣服说,“老邢,这还用说吗,两万块啊,够咱们打多少根井桩?”
老邢嘀咕道,“你没听见工头怎么说?赵大虎死得很邪乎......”
年纪大的人都迷信,这我懂,可这两万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我抽了口烟,闷声说,“老邢,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上个月我老妈打来电话,说我老爸又要动手术了,好像你老伴也有哮喘病吧,凑够钱住院了吗?”
我的话,戳中了老邢的软肋。
半小时后,我和老邢来到了赵大虎落水的地方,暴雨后的河道浑浊不堪,泥沙染黄了整条水道,河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被连根拔起的老木桩。
工友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竹筏,我跟老邢推着竹筏下水,沿河道往下搜索了几百米,愣是没找到赵大虎的尸体。
眼看天快亮了,我累得腰酸背痛,苦笑说看来这笔钱是挣不着了。
老邢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吐掉烟蒂说,“走,把竹筏划到上游看看!”
我不解道,“去上游干嘛?这条河不深,应该没有暗流,尸体不该往河道下飘吗?”
老邢把脸背对过去,“别废话,去上游!”
沿上游搜索了两百米,我们果然发现了赵大虎。
诡异的是赵大虎的尸身并没有泡在水里,而是趴在岸上!
老邢催我赶紧把船撑过去,距离拉近,我看见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一幕。
只见赵大虎趴在河岸边上,双手平伸举过头顶,身子匍匐呈跪姿,好像一只蛤蟆。
我悚然一惊,舌头有点抽筋了,“这......这是什么死法?”
“磕头磕死的。”老邢的声音沙哑,同样吓得够呛。
我吓得缩了下脖子,颤声道,“他不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吗?”
老邢走到赵大虎身边,指着他尸体说,“你看看他的姿势,这不是磕头是什么,你没给长辈上过坟吗?”
我越看心里越是发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在给谁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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