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的几天,荆浩开始感到神不守舍,对姐姐的思念这才开始,姐姐刚出嫁那一两天的感觉还没有这般强烈,他现在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练。
每当一合起眼睛,姐姐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一幕幕的往事,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感涌了出来,甜酸苦辣,五味俱全。童年时的嬉戏玩耍,懂事的姐姐经常要为顽劣的自己背黑锅,自从娘去世后,姐代母职,既教荆浩认识文字,晚上也哄他睡觉,还给他讲故事,那些王子欺负荆浩,姐姐经常找他们的母亲投诉……
荆浩眼中的姐姐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子,每当他睁开眼睛时,就会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
好久没有出过王宫了,出去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有没有变化!虽然荆浩现在已经十五岁了,但是,出入王宫,还得向内务府申请,否则,按王宫里规矩,也属违反家法的。
荆浩一向自由惯了,前世他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即使穿越到了这个古代,他也难以适应这种牢笼般的王宫生活,所以他从小就视家法如无物。此时,他从院子的后门走出,悄悄地走到一个废弃了的院落旁,发现以前的那个枯井仍在,只是周围长满了草,他悄悄地拉开那个井盖,从那儿爬了下去,那是一条暗道,直接通往鸿王城的外城上的一个小山坡上,这也是他小时贪玩发现的,一直没有告诉其它人。
出得城来,只见鸿王城越来越繁荣了,街上人头涌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行各业十分兴旺。
他走到几年前与他相好的一些平民子弟家,一个个探视他们,他们相见,都十分高兴,这些平民,他们都感到浩王子平易近人,与其它的王子那种专横拔扈的性格绝然不同,所以他们都认为与浩王子交往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而荆浩也只有对着他们,才会打开心扉,把心里话说出来。
辞别了那班朋友,荆浩漫无目的地逛荡着,他不时会感到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自己,那些目光中带着非常强烈的刚阳之气,他从小溜出王城,都经常会有这种目光在或远或近地看着自己,他心底下当然明白,这些都是大内密探,甚至有好几个他都认识。
“春哥,别躲躲闪闪了!”荆浩一回头,看着一个身穿旧棉衣,一副乡下人打扮的中年人,他说道;“大方一点,我早就知道你在监视着我,大不了你跑回内务府告状呗。”
“嘿嘿!”那中年人春哥走了过来,左右警惕地看了一下,小声说道:“浩王子,在下职责所在,不过,我这次不会说出去的,我当作没看见。”
荆浩手中正有一包小食,他塞给那春哥说:“那我就谢谢你啦,你知道不,从小到大,因为你的原因我受了多少罪?”
“不不不,浩王子,那绝不是我回去汇报的,我,我仅说过一次,不说了,不说了,你逛街去,有几个人在看着我呢!”春哥的警惕性十分高,同时感觉力也十分强,他匆匆地接过荆浩的那一包小食,走了。
荆浩笑了一下,这春哥,还真算是他的一个朋友,小时出来玩,好几次迷了路,都是这个春哥把他给背回去的,有一次自己跑去玉泉山的山泉处游水,差点把自己淹死,也是这春哥把他救起来的,虽然这春哥必定会回内务府报告他的行踪,是个尽忠职守的人,但对于他来说,已属难能可贵了。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天桥底,听得一阵锣声,荆浩抬头一看,咦?那个说书人仍在说书,这勾起了荆浩那难忘的记忆,不由得往那里走过去,还好,故事还没有开始,只见一个扎着两条冲天小辫子的姑娘在托着一个铜盘在收钱,不时能听到铜钱抛进那盘子的叮当响声。
走到荆浩面前,那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你不是浩王子吗?好久不见了啊!”荆浩见那小姑娘,也长大了不少,今年也应该有十一二岁,虽然不怎么漂亮,尤其长在嘴角的那颗黑痣,让荆浩一看就想笑,却也出落得端庄得体,毫不做作。
荆浩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狄兰,我,我没有带钱。”
“嘻嘻!”狄兰笑了一下,嘴角的那颗黑痣也随之而动,说道:“浩王子不必多心,没钱就捧个人场,我也多谢您。”说完继续往其它人走去。
狄兰走了一圈,把盘子放他说书人面前,说书老人看了一下那个铜盘,对今天的收入相当满意,于是他喝了一口水,手中的那把戒尺“啪”的一声打在他面前的那张桌子上,说道:“诸位衣食父母,昨天我说到了轩辕天帝与那蚩龙在涿鹿之野大战了一百多天,可是,那蚩尤武力惊人,轩辕大帝终于取出了那把惊天地泣鬼神的上古神兵,轩辕剑!这轩辕剑,乃天上众神赐那轩辕大帝斩妖除魔的神器,何等厉害!有道是轩辕剑一出,江河尽变色!”
“可是,那蚩尤何许人也!他乃战神啊,在那个时候,他的法宝用尽,然而,他早就已经炼成了铜皮铁骨,竟然用他的神力硬抗轩辕剑,再一次与轩辕大帝打得难解难分……”
荆浩心下一动,自己所练的《蚩皇大义》,想必也是后世武者托名蚩尤而作,然而,蚩尤的英勇不屈,他从小就十分崇拜。
听完那个故事,差不多一个时辰,荆浩又到处在游荡,心里空荡荡的。忽然,他看到两个小孩在街边摔角,他想起以前有个与他很要好的朋友,名叫程樊,也爱武刀武棍,几年前他经常与他在比试。其父在城中开了一间鸿威镖局,是一名大武师,荆浩不由自主他往鸿威镖局走了过去。
一进鸿威镖局,荆浩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只见那班镖师一个个垂头丧气,个别的还坐在大厅里唉声叹气,眼中泛有泪光。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大汉走了出来,荆浩感到有些脸熟,于是他问:“请问……”
“浩王子!”还没等荆浩说完,那黑衣大汉眼睛一亮,即大叫了起来:“我就是程樊啊!怎么,不认得我了?”
荆浩还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程樊仅长他二岁,想不到几年不见,已经长成了一个如此粗壮的汉子,他很高兴,说道:“程大哥,你现在长得这么粗壮,恐怕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了。是了,你父亲出镖了吗?”
程樊的脸也闪过一层灰暗,他说道:“唉,别提了。”
荆浩心里早就看出一点什么来了,他问:“程大哥,是不是镖局里出了什么事了?”
程樊说:“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事,来来来,我们喝杯茶,聊聊天。”
荆浩却站在那里不肯动,说:“程樊,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程樊一怔,说:“是啊,只是,您是王子,……”
荆浩不高兴了,说:“程樊,别说那么多了,是不是你父亲出了事?”
程樊看了一下大厅里垂头丧气的镖师,终于点了点头说:“是的,这次我父亲护送北狄的货物进鸿岭,想不到在染金嶂那儿被人劫了,那班劫匪还把我父打成了重伤,要不是各镖师拼死相救,恐怕尸骨无存了。”说完,他的脸露出了一种担忧之色,继续说道:“即使这样,现在也恐怕回天乏力了。”
荆浩说道:“快点带我去看看。”
程樊点点头,说:“浩王子,请。”
他们走过大厅,后面是一道徊廊,进入镖局后面的程家中,只见在那程家的大厅后,摆放着一张床,一个中年妇人正在那里抹眼泪,不敢哭出声音,荆浩知道,这个就是程樊的母亲。
程樊说了一声:“娘,浩王子来看我们了。”
中年妇人连忙站起,向着荆浩要行礼,荆浩马上制止了,说:“程师母别多礼,我来看看程叔叔。”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全身被包得严严实实,那些白色的布中还渗出血迹,只听得他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哦,是浩王子来了,请坐吧。”荆浩能听得出,他神智清醒,但是,灵识一扫,他发现,程镖头的身上有一个从腹前直贯后背的枪伤,而且身上的长长短短的刀伤不计其数!如此重的伤,也着实吓了他一跳。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说:“程叔叔我是来救你的,你能告诉我,你的手脚还能动吗?”
程镖头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灰暗了下来,说:“浩王子,我手脚都还能动,只是,每一动,就全身痛得快要晕厥,唉,用过很多药了,看来,我是不行的了。”
“程师傅,你听我说,你现在意念中丹田,感觉心窝处有一团火在那里跳动。”荆浩知道那程镖头是个大武师,已经练出了内劲,而且身上受如此重的伤仍能撑到今天,说明其意志力十分强。相信普通的《抱扑》功法应该能够练得出来。
《抱扑》,是一名医生的手抄笔记,里面记录的是一些民间验方,也是荆浩在他住的那个院子里的那堆旧书上找到的,对于拥有大国手的王宫来说,这类民间的验方,他们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荆浩看这本医疗笔记时,发现里面介绍过一种修炼方法,那是治外伤的,荆浩以前闲得无聊时也试过,他发现学习这一套功法的时候,有助于他练力,而且可以强壮身体,以往身上有伤,一旦练习,伤很快就会好,尤其是外伤。
他在一旁指导,程镖头按着他的功法开始缓缓地运起气来,好几次,痛得他虚汗直冒,程师母连忙给他抹去那些汗水。
荆浩在一旁说:“别急,你意念那种温暖的气团在中丹田呈现出一个花蕾状,慢慢地,在体内一瓣一瓣地开放,直到那一朵花全部怒放,然后,你的手,脚,头都散落了无数的花子,再结出一个个花蕾,也一个个地绽放,直至全身……”
直到一个时辰后,那程镖头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他的腹内居然听到了咕咕的叫声。
程樊则在给荆浩泡好了茶,坐在一边,一动也不敢动。
三个时辰后,程镖头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脸也似乎见到了一丝丝的光彩,精神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浩王子,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你了,你救了我一命。”程镖头竟然想挣扎着坐起来。
“铁哥你……”程师娘看着程镖头真的坐起来了,又惊又喜,连忙抱来一张被子垫在程镖师的背上,让他半躺着。程镖师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他说道:“浩王子,我……我现在还行不了礼,我该如何感谢您啊?”他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有力了一些。
荆浩哈哈一笑,说道:“程师傅,我与樊大哥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患难与共,我还想找个机会向您学那一套飞鸿刀法呢!”
程镖师说道:“只要我还能行走,我一身武功,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他娘,樊儿,浩王子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啊!”
程师母亲激动得往荆浩跪了下去,而程樊则激动地一把拍在荆浩的肩膀上说:“浩兄弟,今晚我一定要与你喝个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荆浩这才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他吓了一跳,说道:“程师傅,你每天按刚才的那个方法练习,不出一月,你的伤就好了,樊大哥,程师母,我要回王宫了,再迟就有麻烦了,告辞,告辞,不用送了,我走了。”说完,径直冲出鸿威镖局,往王城飞快地奔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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