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讨命花子
“爷爷,你没事吧?”
“爹,你咋了?”
我和爸妈手忙脚乱的把爷爷搀扶了起来。
脸色煞白的爷爷刚喘匀了几口气,突然一把推开我们冲到院子里,抓起柴垛上的砍刀快步出了门。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老乞丐硬塞给我的那几个“酆都通宝”却让我明白,我肯定是惹上麻烦了。
还是很大的麻烦。
我再怎么孤陋寡闻也知道,酆都指的是阴曹地府!
焦灼的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身疲态的爷爷才回了家。
他沉默不语,把柴刀往墙角一扔,坐在门槛上开始抽烟袋。
“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倒了一碗水给爷爷端过去。
爷爷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走进屋,把我们一家人叫到一起,详细讲起来我遇上的麻烦。
“中午来咱家讨饭的那个老乞丐,其实并不是人。按照行话,这东西叫做讨命花子,要分个类的话,应该属于尸煞里头的活尸。”
爷爷重新点上烟袋,开始吞云吐雾。
活尸,是阳寿已尽后仍旧贪恋尘世的人,因为执念太深,魂魄无法脱离身体进入轮回,反而和尸身融为一体,从而形成了一种看上去像活人的存在。
由于活尸的身体已经死了,即便魂魄仍在身上,也会逐渐的腐烂。
再加上活尸的尸身魂魄融为了一体,一旦尸身朽坏,魂魄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绝大多数的活尸,都会很快腐烂殆尽,什么也剩不下。
只有极少数活尸,才能掌握一种名叫“讨命”的秘法,借此长时间保持尸身的鲜活。这种活尸,就是讨命花子。
讨命花子需要四处向别人“讨命”,借别人的阳寿来让自己的身体不发生朽坏。
具体做法就是像乞丐一样挨家挨户的乞讨,不过他们乞讨来的东西上,会沾上别人的一点阳寿。
通常来说,讨命花子从寻常百姓家里,只能讨到一点粮食或者零钱。
这些东西跟人之间关系并不密切,因此讨来的阳寿也很少,可能只有三两天。
来我家的这个讨命花子却不一般,他手里有非常罕见的酆都通宝。
这种铜钱还有一个更直白的名字,叫买命钱。
讨命花子拿出三个酆都通宝,用其中两个结清了我给他两个肉包子的因果,最后一个,则是买走了我身上的一把阳火。
换句话说,普通的讨命得看运气,对方不给,讨命花子也没办法。
可要是手里有酆都通宝,就可以强买强卖了。
我今天就很倒霉的遇上了这么一出。
“活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双肩和头顶。九子你不一样,你出生的时辰刚好卡在重阳节的午时三刻,因此你身上有四把火,第四把火在胸口正中,是非常特殊的纯阳命格。”
爷爷往地面上磕了磕烟袋,眉间的愁容依旧没有消散。
“纯阳命格阳火太盛阴阳失衡,注定短命。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认了个厉害的干爹。千年老槐阴气浓重,刚好镇住了你身上的第四把火,你这才活了下来。”
“爷爷,那你当年金盆洗手,是不是也跟我有关系?”
我听街坊邻居说过,爷爷是在我出生后才洗手不做神汉的。
“没错。纯阳命格至刚至烈、百邪不侵,在练习法术方面天赋异禀,是天生当术士的命。我担心我继续做神汉,你耳濡目染跟我学会法术。”
爷爷点了点头。
“一旦跨进术士的门槛,你的命格会越来越强势。到那时候,咱们这位干爹也未必能镇得住你第四把火了。”
“爹,我多句嘴。你刚才说九子身上四把阳火,现在被那个讨命花子买走了一把,他是不是就和普通人一样了?”
我爸突然开了口。
“唉,是这么个理儿。而且讨死花子买走的,恰好是九子胸前第四把火。麻烦的是,那讨死花子肯定知道了九子是纯阳命格。要是讨走九子身上的四把阳火,他再活一个甲子不成问题。”
爷爷搓了搓脸,又一阵叹气。
“今天讨死花子手里应该只有三个酆都通宝,一旦他找到新的酆都通宝,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甩都甩不掉!最好的法子就是杀了这花子,可他跑太快,等他吞了九子的阳火,就不好对付了。”
“老头子,没了阳火,九子不就死定了吗?这可咋办啊!”
奶奶一下子慌了神。
别说身上的阳火都没了,三把火少了哪一把,都会导致这人阳气衰弱,容易被外邪入体,活不长久。
按照这个思路,我的处境好像就危险了。
“爷爷,我身上现在三把阳火,再少一把就容易出事了。所以我觉得,那个讨命花子应该会再搜集够三个酆都通宝之后,才会来找我,一次性买走我三把阳火。”
我把我的推测说了出来。
“这酆都通宝不是非常罕见吗,肯定不好找,那个讨命花子要凑齐三个,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他能找到三个,肯定有门道再找三个,性命攸关的事儿咱不能撞运气。”
爷爷收起烟袋,站了起来。
“走吧,去找咱们干爹请教请教。”
爷爷收拾了一些贡香纸钱带着,叫上我直接去了村后。
路边,一棵五六个人合抱粗的老国槐郁郁葱葱,树冠几乎要接着天。
在这棵老槐的树干上,缠绕着一圈圈红色的粗绳子。
粗绳子上,挂着一块块用红绸绑上去的小木牌,新旧不一,每块小木牌上都刻着一个人名。
这就是我的干爹了。
说来也怪,自从我认了干爹之后,周围所有的狗见了这棵老槐都会远远地绕着走,自然也不会再有黑狗带着人来这里。
就这样,我成了我干爹最小的儿子。
“干爹,我和九子来看您老人家了。”
爷爷拉着我,在干爹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爷爷把带来的贡香点上,又点燃了纸钱。
缕缕青烟盘旋而上,隐没在漏不进半点光的槐树冠当中。
等贡香和纸钱都烧完了,爷爷才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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