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白雪覆城。
寒风习习,街角几个百姓正缩着脖子小声议论。
“听说了没,凤白泠死了,尸体都硬了还放在衙门没人敢收,连野狗都不如。”
“就是那个不守妇道,背弃七皇子,生下孽种,把她娘给活活气死的凤白泠?”
“可不就是她,这女人虽出身皇族,可生性跋扈,八字很硬,克死自己的孩子还害死自己的弟弟呢。”
“听说公主府的家产都被她给败光了,气得她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最后沦落到街头成了乞丐。”
“好在公主府还有个二小姐,二小姐凤香雪可真是远近闻名,美貌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当今圣上刚下旨,赐婚她与七皇子,这一对可真是天作之合。”
几个馒头滚落在雪地里,百姓们惊了惊,人群一哄而散。
小男孩站在街角,手里还捏着个馒头,身后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他的鼻尖冻得红红的,眼眶也红红的。
他不过三四岁,小脸蛋跟个糯米团子似的,长长密密的睫,挺翘的小鼻子,双瞳一金一蓝,更添了几分妖冶,小小年纪已经是这般相貌,长大后必定是颠倒众生。
他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街角,心中酸酸胀胀的。
她死了。
他每天路过,都会给那个女乞丐吃的,她会冲着自己笑一笑,她长得很丑,脸上都是古怪的疙瘩,可笑的很好看。
那些人的话,他都听到了。
冰天雪地一个人躺那么久,她一定很冷、很怕。
小男孩垂眸,轻声道。
“父王,把她殓了吧。”
身后,一袭水墨锦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小男孩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五官幽邃,同样是一双蓝金相间的妖瞳,隐没在黑鸦色的长睫后,眼波所及之处,何等的摄人心魂。
男人诧然,他这儿子,打小就自闭,从不求人,今日居然为了叫凤白泠的女乞开口。
“好。”
一声好字,随着漫天的雪花落下。
这雪,又下大了。
是日,九千岁独孤鹜不顾满朝非议,厚葬了臭名昭著的凤白泠。
一时之间,楚都哗然。
……
雪,下了一夜,永安公主府内,草木上都挂了冰滓子。
厢房里生着银丝炭,暖暖融融。
几名婢女嬷嬷围着昏死过去的女子,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水的喂水,忙成一片。
“泠姐姐。”
有人在耳边叫了声,凤白泠觉得脑子炸开了般,隔了一世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中。
她是凤白泠,大楚公主府嫡长女凤白泠,第一世,她所遇非人,错信痴恋了十余年的七皇子,惨死街头。
第二世,她是22世纪的全能医务兵,华夏第一个开启了第七识的女天才,利用第七识逆天改命魂归第一世,她还未被退婚逐出公主府前。
公主府,她回来了。
仇人们,她回来了。
凤白泠睁开眼,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她看到一女子正在给自己喂水。
女子眉目精致,肌肤若雪,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目,但细看之下,却有一抹阴毒浮荡其中。
凤香雪!
看到那张脸时,凤白泠差点心梗,她抬手,铆足劲,啪的一耳光扇在凤香雪的脸上。
水杯砸落在地,凤香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诧异不已,捂住肿胀的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凤白泠。
“姐姐,你,你为何打我?”
“你想烫死我?”
凤白泠睨着她,凤香雪知道凤白泠是在故意给她脸色,碍于身份,她只好隐下怒气,然后流出委屈的两行眼泪来,立马去给凤白泠的水吹凉。
看着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凤白泠恶心。
可在旁边的婢女嬷嬷们的眼里,凤白泠却是死性不改。
四年的闭门思过,还这么嚣张跋扈,她们真同情伏低做小的二小姐!
“大小姐,二小姐,孩子从水井里捞上来了,已经没气了。”
一名小厮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凤香雪捂着脸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小的已经把尸体裹了草席,让人送去义庄。”
小厮摇摇头,真可惜,多漂亮的一小姑娘,说没了就没了。
凤白泠站起身,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唇蠕了蠕,只有几个字。
“永业帝十二年,腊月十六。”
身旁侍女纳闷着,可还是诺了一声。
腊月十六、孩子、水井、义庄,正是她的女儿,凤小鲤死去的那一天!
当初母亲病重,她带着小鲤回到公主府,刚回来半天,在外玩耍的小鲤不慎落入水井,死了。
她听到孩子落井后,急火攻心,昏了过去,醒来后,小鲤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当时的凤白泠只会哭闹,可再活一世,已经精通东西方医术的她立刻想到,只要不超过特定时长,溺水的人是有很大几率能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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