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何小丫都心神不宁的，连扫地都没精神。
她担心啊。
花了那么多本钱，要是卖不掉亏了，那……
“大嫂，我们回来了！”
王小四拎着三斤五花肉，像个飞将军似的冲进了家门。
“怎么样？卖掉了没有？”
“早就卖完了！”王小四乐滋滋地说道，“大嫂，你猜猜我们赚了多少钱？”
“你快说啊！都急死我了！”
“325文！”
天！
何小丫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如果天天都能赚这么多，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娘家那边，再也不会看不起大壮、连娘家都不让她回了。
想到这里，何小丫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一红。
“大嫂，”王小四问，“你哭什么啊？”
“没事。”何小丫擦擦眼泪，“娘他们呢？”
“在后面呢，马上到，”王小四把五花肉递给她，“娘说今晚吃红烧肉。”
何小丫的眼泪又要忍不住了。
一般人家，过年也就买这么一块吧……
自从那天二蛋被人退亲之后，娘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有点冷冰冰的，但再也没骂过她，还给她好吃的，还想办法赚到了这么多钱。
她这个当媳妇儿的，一定要好好孝顺她，好好顾家。
没多久，李瑶几人也到家了。
随便吃了点午饭，一家人又开始了忙碌。
今天东西多，得分成两锅来卤制，不过能赚到钱，大家都很有干劲，不到天黑就全部弄好了。
“我来做红烧肉，”李瑶稍微休息了一下，道，“小丫，你来学。”
“好的娘。”
温水把肉洗干净，切成小方块汆水捞出沥干。
锅烧热倒入油，把肉块煸炒出油，当表面金黄时，加水、盐、姜片、葱头、八角、桂皮，少许糖提味、酱油上色，大火烧开转小伙闷煮四十分钟。
揭开锅盖，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已经软糯的肉块，红扑扑、亮晶晶、颤巍巍，色泽红亮、入口即化。
看得何小丫一愣愣的。
她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做得这么香、这么好看的红烧肉！
赚到了钱，又有红烧肉，一家人的晚饭，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
晚饭后，大壮拉着板车来到老宅。
“阿婆，我来还板车了。”
“怎么不用了？”王薛氏问。
“这还用问啊，”三妯娌沈氏一见，立即在一旁幸灾乐祸，“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肯定是卖不出去，亏了呗。”
“呸！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整天没半句好话！”
“我就说个实话……”
王薛氏一瞪眼：“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抽死你个懒货？赶紧去剁草！”
沈氏瘪瘪嘴，知趣地去干活了。
王薛氏看着大壮，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跟大儿媳不对路，经常说她不识好歹，但她心里还是盼着生意能做成。但现在连板车都还回来了，估计是真卖不掉。
“让她吃点亏也好，省得天天不消停，”王薛氏道，“大壮，要是你们真没粮了，我这儿还有些荞麦粉，你拿回去先撑几天。”
“不是的阿婆，”大壮赶紧解释道，“我们今天都卖完了！”
“啊？”王薛氏一愣，“都卖完了？”
“对！我来还车，是因为我们买了新的。”
“那……那……那赚到钱了吗？”
“赚到了。”
王薛氏暗骂自己多此一问。
大壮娘那个泼货，石头里有半个铜板她都能给抠出来，是能做赔本买卖的？
“赚了就好，我的粮食也能保住了。”王薛氏心软嘴却硬，“回去告诉你娘，别有几个子就不得了，成天到处乱花！都存着给二蛋娶媳妇！还有，少往她娘家里送！！！”
“诶。”
一旁剁草的沈氏，听得心里酸溜溜的：“哟，看你这空心操的。大嫂赚了那么多钱，那也是大嫂家的，也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你今天是不是找打？”王薛氏一听火就上来了，“她一个人要养四个儿子，我要她给我什么？你整天嘴巴说得好听，你又给我了几个子儿？”
沈氏只能乖乖闭嘴，心里却是忿忿不平。
她家老三挣的钱，不都全部上交了？
“对了阿婆，”大壮摸出10个铜钱，“我娘说，这是用车的钱。”
“拿去用一下还给什么钱，当真是钱多了没处花？”
“我娘说了必须要给，不然下次就不好借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薛氏心头微微一热。这大儿媳妇，总算学会做点人事了。
“好，那我就收下了。”
但总感觉这个大儿媳妇，有点不一样了呢？
以往别说给10文这么大方，那是半个铜板都抠不出来。
不过她还是开心地把钱收好，又狠狠瞪了沈氏一眼。
好好学着点，这才叫孝顺！
……
接下来的几天，李瑶仍旧每天跟着出摊。
每天收摊后，她都让几个娃自己数钱、算账。
王二学过算学，算起来没什么压力，大壮和王三儿在他的教导下，勉强能算简单的，数字大了就不行。
让李瑶意外的是王小四。
别看他年纪最小，从来没接触过算学，但学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慢。
几天下来，连简单的乘法都会一些了，以后多半是个小机灵鬼。
至于大壮和王三儿，显然没有读书的天赋，只能看情况再做安排。
“娘，今天赚了750文，比昨天要多15文。”
“都记账本上。”
“已经记下了。”
记账，是李瑶给王二蛋的新任务。
每天的收入，买东西的成本，其他的花销，事无巨细都全部记在纸上。
这样家里现在有多少余钱，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几天下来，已经有了3000文纯利润。
虽然比不上挖草药，但这是细水长流的钱，最主要是大壮他们都能做，不需要李瑶操心太多。
有了收入，让全家人都尝到了甜头，每天都起早贪黑干得起劲。
但到了第六天，客人却突然大量减少，临近中午，还剩30碗左右没卖出去。
“还剩这么多，该怎么弄啊！”
“早知道今天就少做点。”
大壮急得头上都冒汗了，但又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要是放到明天，口味会大减的。
李瑶倒是不急。
新鲜感过了，又是荒年，客流量下降是必然的。
这种情况她早就有所预料，也早就定下了应对方案。
“换地方。”李瑶道，“趁时间还不晚，我们搬去书院门口。”
王二心里咯噔一声。
去书院，那岂不是有可能碰到小舅？
还有他的同窗、夫子？
想起以前在他们手里遭遇过的屈辱，王二心里万般抗拒，连脚都抬不起来。
见他脸色有变，李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没多问。
作为一个男孩子，这种事必须要自己去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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