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妹妹?孔雀的眼中先是惊讶而后转为愤怒,傻子都看得出来古丽儿心中想着谁,你装什么!孔雀怒而转身就走却被白狼拦下。
白狼是了解孔雀的,就像孔雀了解他。他不认为孔雀还会因为古丽儿的死迁怒于他,毕竟事情已过去二年了,而他与此事的关联很小。所以他微皱着眉头,却还是耐心地问道:“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还是,你不信我会查出凶手?”
“古丽儿有兄长,她不需要到草原上去寻找。”孔雀瞪着眼睛怒视着白狼。古丽儿爱慕白狼,他是知道的,他一直觉得妹妹还小等两年再说。出事后他时常想如果他早早和父汗母亲说起这事,并且利用自己和白狼的私交直接提亲,也许古丽儿早就成了狼王妃,就不会惨死在草原。
白狼怔了怔,黯然道:“我,抱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也怕说多了会引起孔雀更大的不满。
孔雀暗吸了口气沉静下来,古丽儿的事已过了二年,能做的就是抓到凶手,其他的已经没有意义。他收回心思,淡然回道:“我现在烦心的是旱情,只想把水的问题解决,古丽儿的事我不会忘记,我也不会放过凶手!”
白狼点了点头,不论他如何弥补也无法改变古丽儿死在自己部落的事实,这也是孔雀对他有隔阂的开始,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最终还会回到从前。
“需要帮忙就尽管提,我一定会倾力帮你。”白狼一改长态,说的话既多又不冷,反而让孔雀有些不适应。
不过孔雀确实有事要求助于白狼,于是道:“还真有事求助于狼王。”
“叫我白狼!”白狼正色地道。
“白狼!”白狼真挚的眼神让孔雀非常有暖意,他想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还有多少受到了索勒的影响,其实白狼还是那个自小便认识的白狼。
“上个月我派人去查勘孔雀河的上游,发现注宾河与孔雀河的交汇处被一伙沙匪占领了,那里不属于楼兰,我们不能随意出兵,否则会引起大乱子。”
白狼已然明白,问道:“你确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孔雀点头:“其他城邦并没有传来旱情,只有流经楼兰的孔雀河干涸了,所以我认为那里的问题最大,我想请你帮忙去看看,如果真是那里被阻塞了,我再和且末几国协商,毕竟那里是他们五国的边地。”
白狼眼眸深沉,“如果……不是呢?”
孔雀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那就真像大法师所说是天神的惩罚,不能破解就只能……弃城,带着楼兰子民迁徙了。”
说到这里,孔雀再难掩忧愁。说的容易,这一城老小数万,如何带走?要去哪里?一切都是未知啊!他仰面望向曛黄的天,喃喃道:“天大地大,可除了这里,哪里还有楼兰可去的地方?”
自从古丽儿死后,不,应该说自从汉人索勒出现后,白狼就觉得孔雀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远,这一回他终于看到了卸下面具的孔雀,就如同河畔引颈高歌的鸿鹄,想要踏水而飞,怎奈折了翅膀的鸿鹄。
直到孔雀垂下头来,白狼才安慰地道:“你放心,我这就着人去勘察,最多三天就可以给你回信。”
“多谢!”不管结果如何,孔雀由衷地感激。
白狼很高兴,他正想邀请孔雀一起共进午膳,却见孔雀望向远方微眯着眼一动不动,然后开始微笑,等了会儿那笑容慢慢绽开,终于一脸灿烂,有如红艳艳的山丹花般。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去,白狼的眸子灰暗了许多,杀机一闪而过。若孔雀看到就再也不会说白狼不像匈奴人了,可惜,此刻的他正望着下方飞驰而来的一骑绝尘,哪还有功夫琢磨白狼?
“在看什么?”白狼语气平常地问道。
“索勒来了!”孔雀语气欢快,答完才觉得不妥,先不说白狼匈奴右谷蠡王的身份是楼兰不能得罪的贵客,就是白狼与索勒“相看两相厌”的死敌关系,自己也不该这样,显得厚此薄彼!退一万步说,他们俩个就算要打也绝对不能在楼兰打,这就是自己要做的。
想到此孔雀颇为头疼,赶紧正身面向白狼道:“他这么急一定有事,我下去看看。”
白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孔雀看着飞骑越来越近,终是按捺不住道:“我先去迎迎他!”
他转身刚迈出几步,不想身后的白狼突然大步迈出,伸手拉住孔雀的手臂,力道很大。孔雀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忍住没有抽回胳膊,问道:“有事?”
为了楼兰的平安,索勒与白狼同时在时,孔雀对谁都是一忍再忍的,匈奴与大汉都是楼兰不能得罪的天朝大国。
“孔雀,你也太……”白狼想了想,觉得用汉语说更贴切,接着道:“……厚此薄彼了吧?”
孔雀愣了愣,马上明白。白狼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去接,是二弟青虎去的,虽说这是父汗安排的,但是自己也确实没想接白狼,古丽儿的事永远是心中的一根刺,提醒着他与白狼不可消失的裂痕,哪怕是现在。
孔雀握住白狼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两个人竟较起劲来,白狼身高马大的,力气也大,眼见着孔雀无力掰开自己的手,他却主动松开,给孔雀一下台阶下。
孔雀只好道:“这次确实是你造访突然,下次只要得到信,孔雀必会带着臣民十里外相迎。”说完,他转过身迈着步伐迅速跑下阶梯。
城头上,白狼的脸色阴晴不定,望着城下的双眼眯成一线,有若凝视的孤狼,他狠声低声道:“索勒!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孔雀刚刚下楼走出城门,马已经杀到近前。马上的黑衣少年精神抖擞,帅气非常,他紧勒缰绳,马儿腾起前蹄,一声长鸣停下飞奔的步伐。
少年一跃而下身姿矫健,露出阳光般明朗的笑容,正是索勒。他跑向孔雀,好友相见,二人热情地拥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放开。
孔雀捶了他一拳道:“不是说半年吗,回来得这么快?”
索勒笑道:“说来话长,我先歇歇再和你说,累死了!我前天回的敦煌,昨天就出发过来看你,怎么样够朋友吧?”他搂着孔雀的肩膀边走边道:“快走快走,上次我没喝完的酒呢?馋死我了!”
孔雀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拽住前行的索勒:“等一下!”
索勒偏过头看向他,见孔雀一脸正色,显然是有事,立刻问道:“怎么了?”
“索勒,白狼在这里。”
索勒一挑眉,翻了翻白眼道:“正想问你呢,那个白眼狼带着妹子来楼兰干什么?”
孔雀奇道:“你怎么知道?”
索勒一撇嘴,狠声道:“我差点没死在他们兄妹手里!”
“什么?”孔雀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以往来看,他与白狼还是不见为佳,尤其现在索勒还是孤身一人,应该让他马上离开。他立刻拉着索勒的手臂就要往回走,见索勒没动地方,他皱着眉道:“快走啊,愣什么神呢?”
“走?去哪?”索勒虽是汉人,但和孔雀站在一处整整比他魁梧一圈,力气也大,一把将孔雀拉了回来,径直向城内走去。边走边发着牢骚:“有你这样的吗?我刚到,连城门都没进就轰我,你不是尚汉儒吗?不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不招待也就算了,还轰我!”他猛然站住,回身瞪大眼睛看着孔雀:“你不会把我藏的葡萄酒喝了,不敢让我去吧?”
孔雀被他一通抢白说愣了,茫然的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怎么……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索勒又露出那阳光般迷惑人的笑容,“是我在开玩笑!”他拍了拍孔雀的肩,眼中一派了然。“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保证没事,走吧!”
不知道是他的话成了定心丸还是孔雀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朋友,总之,索勒还像以往那样搂着孔雀的肩膀,两人“哥俩好”地走进城门。
刚过城门,孔雀想到城头上的白狼,立刻令侍卫牵过匹马来,回身看向索勒的马,皱眉道:“曼陀罗呢?”
“它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吧,我可是用敦煌最好的草料招待它。”
孔雀一撇嘴角,“它绝对值这个价钱!”
两个人上了马,索勒眼尖,一眼看到尽头那匹大白马,对这马他太熟悉了,这是白狼的坐骑。他立刻问道:“你还没说白狼带着他妹妹到这里干什么?住了一个多月还赖着不走……”他一挑眉,吃惊地道:“那白眼狼不会是要把妹子嫁给你吧?我告诉你那匈奴小娘儿们心狠手辣,你可不能要!”
“你胡说什么!”孔雀斥道。真拿索勒没办法,总是语出惊人,这种事也是拿来胡乱说的?别说这里到处是匈奴人的眼线,白狼就在上面呢,要是被他们听到匈奴公主被人称作“小娘儿们”,不知要给楼兰带来怎样的灾祸!
“不是啊?”索勒明显松了口气,态度也缓和许多,得意洋洋地道:“这我就放心了,说实话,那匈奴小娘……”
“小娘儿们”没说完,就被孔雀瞪了回去,索勒“嘿嘿”一笑,没再说话,跟着孔雀一前一后驾马向王宫而去,可惜没走多远,两个人便再没有玩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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