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出言侮辱烈冰营令石飞羽心中很是不满,但出于对洛夫人的尊敬,还是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夫人,您这么说是何缘故?”
洛夫人丝毫不理会石飞羽语中透露出的不满,毫不客气的继续批评道:“单从战力上的来说,烈冰营确实可逞一时之威,可致命的软肋注定了他们覆灭的悲剧。”
石飞羽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已不愿说话,斗墩在一旁开口问道:“致命的软肋,夫人指的什么?”
洛夫人冷哼一声道:“愚忠,竟然因为杭炬的一道命令,就自削兵员,弃整个北境防线于不顾,前往东北苦寒之地受罚,我没见过比这更蠢的举动。”
洛夫人一再贬低烈冰营,石飞羽终于忍无可忍出声争辩道:“这怎能说是愚蠢,杭炬乃中原国国主,国主下令定当遵从,这是军纪,这是忠诚。”
洛夫人丝毫不介意石飞羽的语气,说道:“忠诚?对谁忠诚?中原国的百姓,还是杭炬一人?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你没听过这句话吗?烈冰营镇守北部边境,却因杭炬一道命令,置整个北境边疆的百姓于不顾,致使如今北境联军肆意南侵,多少人横尸荒野,多少人流离失所,这难道不是烈冰营的错吗?”
石飞羽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起身瞪眼说道:“这是国主杭炬的错,是他无端削减烈冰营兵员,是他将烈冰营发配到东北苦寒之地,这怎么能是烈冰营的错呢?”
洛夫人看着一脸气愤的石飞羽平淡的反问了一句:“烈冰营为何要听杭炬的?”
石飞羽道:“杭炬是一国之主,自然要听他的。”
洛夫人道:“明知是错,也要听?”
石飞羽迟疑了一下说道:“当然。”
洛夫人冷笑一声:“明知错却不言,只遵命令,不问是非,这不是愚蠢是什么?我再来问你,军队到底是应该护国,护民,还是护君?”
石飞羽立即回答道:“忠君爱国自然都要守护。”
洛夫人道:“可如今君命要你放弃北境千万民众,不顾他们的死活,你听还是不听?”
“我……”石飞羽一时语塞。石飞羽年仅十六,从小在军营接受父辈们忠君护民的教育,从来没有去想过君和民之间的冲突。
石飞羽思虑片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不遵君命,岂不是叛国,烈冰营就成了叛军。”
洛夫人摇摇头道:“何谓国,国从何来,就算被杭炬列为叛军,又有何惧?以当年烈冰营最盛之时,近五万精锐,不仅震慑北境五国,中原国内又有那支军队能与之抗衡,他若不主动削兵,自弱实力,足可保北境边隅无忧,受北境百姓之爱戴,杭炬又能奈何?如此,即可免这些年来数十万人被屠被掠,数百万人无家可归的悲剧,难道不是吗?”
石飞羽说不过洛夫人,想要辩驳却又找不到理由,无奈道:“可是……可是……我不和你说了,既然你这么瞧不起烈冰营,斗墩我们走。”
石飞羽拉着斗墩就想要离开,斗墩却摇了摇头道:“你等一会,我还有话要说。”
石飞羽道:“那你快点,我在那边等你。”
石飞羽说完远远的走去一边独自生气。
斗墩望向洛夫人,洛夫人也对斗墩不似石飞羽般愤懑不已略感惊讶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和小石头与烈冰营有颇深的渊源吧。”
斗墩心里明白,洛夫人早就看穿一切,坦言道:“不瞒夫人,我和石头都是烈冰营之后,我们共七十六人皆为烈冰营驻守东北苦寒之地时收养的孤儿,我们奉命重返中原国,重建烈冰营。”
洛夫人虽已猜到两人身份,但听闻斗墩说一共七十六人时,还是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旋即又摇头叹息自语道:“收养七十六子,建构一营一军完整的将校体系,想要以此重建烈冰营,元纵石裂你们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可惜如今这中原国……哎,只会苦了这群娃娃。”
斗墩见洛夫人陷入沉思不便打扰,静静的待在一旁,心想这洛夫人和烈冰营父辈们应也有颇深的渊源。
片刻沉思后,洛夫人缓过神来问道:“同为七十六子,为何我贬低烈冰营,你却不似小石头那般生气?”
斗墩挠了挠头说道:“我没觉得您贬低烈冰营,你只是不赞同烈冰营父辈们的做法。”
洛夫人面露惊奇之色道:“孺子可教,没想到你们两个当中,真正明白的人是你。”
斗墩越发有些尴尬道:“夫人您说笑了,我哪有石头聪明,我只是脾气好,不喜欢生气,还有我……我有事想求夫人。”
洛夫人好奇的问道:“你想求我什么?”
斗墩正容道:“我们此次奉父命重返中原国,定会遭遇诸多困难,我想要增强我们众兄弟的实力,故想请夫人能在武技上指点一二。”
洛夫人看着斗墩点头表示赞许后道:“你真心想学,那个娃娃呢?”
洛夫人望向还在一旁生闷气的石飞羽。
斗墩道:“我去和他说。”
斗墩走至石飞羽身旁耳语了一番。
“不学。”石飞羽听完斗墩的话立刻说道:“当日烈冰营既然可以叱咤北境,就证明父亲们教的东西足够用了,我才不要向她学什么武技,我们这就离开去寻其他兄弟。”
斗墩不高兴的瞪着石飞羽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洛夫人是如何一招击败南曲?而我们两是如何被南曲手下一招击败?你真认为学武技无用?我告诉你,我是一定要学的,要走你走,我留下。”
石飞羽欲言又止道:“你……”
两人平时里遇事大多都是斗墩听石飞羽的,可一旦斗墩有所坚持,石飞羽只能让步……
石飞羽无奈随斗墩走到洛夫人面前,石飞羽杵在原地依旧一脸不满,斗墩一脚踢向石飞羽的屁股道:“快向夫人道歉。”
石飞羽怒视斗墩,斗墩毫不退让回瞪石飞羽,石飞羽叹口气颓然无奈向洛夫人道:“冒犯夫人,请见谅。”
洛夫人从心底喜欢这两个娃娃,更别提她和烈冰营之间的渊源,哪会和石飞羽一般见识,遂让两人坐下,向两人讲述武技修炼之法。
得洛夫人讲解,石飞羽斗墩才知武技修炼分为外劲和内劲,外劲指的就是石飞羽和斗墩这十余年来接受的苦训,增强身体机能,而内劲则指的是对身体内部潜力的挖掘。
外劲训练易遭遇瓶颈,想要登高手之列,唯有修炼内劲,内劲的训练可以使得人突破外劲训练的瓶颈,进一步全面挖掘开发自身潜力,可使得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各种感知更加敏锐等能力的全面提升……
另外,修炼内劲还可使身体更加健康,延缓衰老,普通人三十岁左右身体机能达到巅峰状态,随着岁月老去,实力只减不增,而配合内劲的修炼,不仅可将巅峰状态延展到更长的年纪,且仍可增强,这也是为何洛夫人六十有二依旧保持如此实力,轻松临战退敌的缘故。
洛夫人将内劲修炼入门之法口述于两人后道:“你们先试着练习,看有何感受。”
石飞羽和斗墩二人依洛夫人所教各自练习,洛夫人在一旁静静观察。
小婧来到洛夫人身旁递上水囊道:“夫人休息一下,不用盯着他们两个,这点时间他们不可能有所感受。”
洛夫人接过水囊点头道:“也是,你这个丫头也算聪明,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初有感受。”
小婧道:“我自不能和夫人比,夫人只用了三日时间,记得夫人说过当日传您修炼之法的奇人都惊叹不已,言难得一见。”
两人交谈之际,斗墩突然睁开眼睛望向洛夫人,满脸疑惑。
洛夫人也颇感意外问道:“娃娃,你怎么了?”
斗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想方便。”
小婧噗嗤笑道:“你这人。”
洛夫人却满脸狐疑继续问道:“为何突然想要方便?”
斗墩回道:“突然觉得腹部有一股暖意,然后就……”
洛夫人追问道:“再说仔细一些。”
斗墩道:“感觉体内如有一只手在揉搓腹部,挺舒服,又有些刺痛,想是昨天吃坏了肚子。”
洛夫人脸上的表情惊讶之极,怔怔的望着斗墩,有些晃神似的喃喃自语道:“一炷香,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竟然就可入门!”
斗墩还不明所以道:“什么入门?我是肚子痛。”
洛夫人不理会斗墩所言继续追问道:“娃娃,你之前可有练习过内劲?”
斗墩摇头道:“内劲之说都是第一次听到。”
洛夫人不敢相信的一面摇头一面赞叹道:“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原以为我三日有所感受已是极限,不料娃娃你……可惜了,可惜了。”
小婧在一旁不解问道:“夫人为何说可惜?”
洛夫人道:“这娃娃的天资超卓,远胜于我,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之才,如若今日遇见的人不是我,而是当日传我内劲修炼之法的奇人,娃娃的修为将不可限量。”
斗墩被洛夫人如此称赞依然淡定道:“能遇见夫人已然很好,修炼法门相同,日后成就还要看个人努力。”
洛夫人对斗墩如此心态更是赞赏,连连点头。
斗墩继续问道:“夫人,修炼内劲如此厉害,如若让中原国军队全体修炼,岂不实力大增,北境联军还有何惧?”
洛夫人笑着摇摇头道:“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般,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有所体悟?这内劲修炼,入门是关键,一年内能有所感悟者百人中仅得二三人,一年内未能有所体悟入门者,即使勉强修炼也难有成就。入门越快,天资越高,如你这般只一炷香时间,我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
洛夫人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石飞羽,抬眼望去,石飞羽却不见了踪影,洛夫人奇道:“那个娃娃呢?”
众人四处张望,才见石飞羽一边系着裤带一边从树林中走出,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也毫不在意的走回洛夫人面前一屁股坐下道:“这是什么鬼修炼之法,弄得我肚子好不舒服,总想方便。”
洛夫人再度被震惊,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小婧的感受反不如洛夫人如此强烈,只有洛夫人才真正明白一炷香入门有多惊世骇俗,瞠目结舌的望着石飞羽心中哭笑不得,眼见一个斗墩已然不可思议,如今竟然同时出现两个娃娃都有如此卓绝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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