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铁石寨陷落后十余日,石飞羽和斗墩因知自己已无法按时到铁石寨西集结,故索性留下跟随村民迁移,期间向洛夫人讨教武技。
石飞羽和斗墩的进展让洛夫人咋舌,十余日就完成筑底之功,当年洛夫人则花了整整三月有余。
不过武技修炼绝非一蹴而就,筑底之后艰难的增长修炼才刚刚开始。
初有小成,石飞羽和斗墩还是挂念担心兄弟们的状况,遂向洛夫人辞行。
两个小子拜别洛夫人转身离去,洛夫人却久久的看着石飞羽和斗墩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依旧驻足原地,身旁的小婧问道:“夫人如此不舍这两个小子,为何却又贬低他们的父辈?”
洛夫人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是想贬低烈冰营,我只是怕这群娃娃又步了他们父辈的后尘,如今的中原国朝局错综复杂,凶险更甚他们父辈在之时,愚忠愚孝会使得他们万劫不复。”
小婧不解道:“那夫人为何又任凭他们离去,不将他们留下。”
洛夫人摇头道:“怎是我想留下就可将他们留下,烈冰营才是他们的家,或许这群娃娃真的可以给中原国带来一点希望。”
洛夫人不待小婧继续发问,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小婧点头扶着洛夫人转身离去。
小婧给石飞羽斗墩两人指明了一条线路,两人向南抵达辽河,顺河而下至束江城,下船径直向南再抵远江,乘船向东即可直达中原国国都亚金城。
这可算最简单明确的路线,两人商议后觉得毕竟距离铁石寨集合之日已过多日,元若初冷云必已经率众兄弟离开,遂决定直接前往亚金城与兄弟们汇合。
这一决定并无太大错漏,只是苦了一人,还在铁石寨附近等待接应两人的凌锐。
辽河南岸,七十多名少年正在休整。原来自烈冰营护送铁石寨人逃离铁石寨后,铁刻醒来大发雷霆,对元若初擅自将自己打晕带走震怒不已,怒斥元若初冷云等人,断然拒绝烈冰营继续护送的好意,率铁石寨众人愤然离去。
元若初担心铁石寨再被追击,故待铁刻率众南去之后,原地设伏斩杀追兵近百后向东进发引追兵来追,与追兵缠斗数日,确定铁石寨人远去,才甩开追兵行至辽河北岸连夜泅渡辽河。
渡过辽河就算真正脱离北境五国的控制范围,烈冰营众少年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连日苦战加急行军,又泅渡辽河,如今已是十分疲累。
元若初体质较众兄弟更弱一些,此时已有些不支,冷云将衣物铺于地上供元若初休息。元若初侧卧于上却始终难以入眠。
冷云在一旁说道:“小初,你该好好睡上一会,不必再如此操劳。”
身为烈冰营智囊,行军路上兄弟们都多加照顾,体力上消耗虽小于其余兄弟,可心神上却诸多耗费。
元若初微皱眉头道:“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冷云笑道:“你就是想的太多,如今已过辽河,是我中原国的势力范围,北境五国军虽势大,仍不敢贸然追过辽河。”
元若初依旧难以放心道:“可是我总觉得……”
元若初的话音未落,突然杀声震天,数百人从四面八方杀来,欲将烈冰营围困当中。
冷云立刻起身喝道:“结阵抗敌。”
烈冰营众兄弟虽疲累不堪,行动依旧迅捷齐整,瞬间以元若初冷云为中心结成防御阵型。
元若初在冷云搀扶下起身,心中懊恼不已,因体谅众兄弟身体疲困,加上渡过辽河,松懈下来,没有派出斥候侦查周围环境,连伏在周围不远处的敌人都未能发现,如今陷入被围困境。
元若初道:“合围之势若成再难突围,东面敌军感觉较弱。”
冷云立刻明白元若初的意思,下令道:“变阵,向东突围。”
烈冰营立刻由防御阵型变阵突袭阵型,向东杀去,十年苦训加最擅长的突袭阵型冰锥突击阵,威力立显,将东面敌军杀的人仰马翻,杀出一条血路,眼看可以脱出重围,前方却突现一队敌人将烈冰营重新封堵于重围之中。
烈冰营立刻变向往西回突,变阵之迅速令人咋舌,攻击之猛令敌胆寒,短短的时间里又将西面防守撕开一道裂缝,可一队隐匿敌军再次出现挡住烈冰营去路。
烈冰营在重围之中左冲右突,虽骁勇异常却始终无法突围,数次杀出重围,数次被新出现的敌军给逼退回来陷入苦战之中,连续突袭未成锐气尽失,加上身体疲困,形势陡然间变得凶险。
元若初仔细观察来袭之敌,衣衫杂乱,兵器五花八门,不似正规军队,却始终能及时将烈冰营封堵在重围之中,看来对此地地形极为了解。
元若初心中清楚,烈冰营虽勇,但无奈人数劣势极大,久困之下必将力竭。
元若初眼光投向东南方一座土坡,坡上空旷难以伏兵,元若初大喝道:“烈冰高歌,全力向西。”
烈冰营众兄弟听闻元若初号令,齐声怒吼道:“全力向西。”
数十人齐声怒吼,声彻云霄,气势陡起,敌军闻听之下立刻向西集结以阻烈冰营猛攻。
烈冰营全员向西突进些许,又突然齐刷刷的调头向东南方向,敌军措手不及,在烈冰营猛攻下,再度将合围之势撕开一道裂缝,烈冰营利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突至东南方土坡之上。
这是烈冰营众兄弟之间的默契,元若初说的“烈冰高歌”四个字,就是让众兄弟齐声高呼,一则振奋士气,一则传递假情报于敌军,听闻众人齐声怒吼向西突围,敌军本能向西集合,而烈冰营众兄弟早做好全力向东南的准备。
突围上了土坡,形势暂时得以舒缓,据高抗敌,烈冰营更有优势,一时间将敌军全部挡在土坡之下。
敌人慑于烈冰营的实力,加上有人数优势,合围之势已成,并不急于攻上山坡,而是重新调兵将土坡围的水泄不通。
山坡之上,元若初放眼望去,发现敌军实际总人数已过千人,敌人不攻,烈冰营也无力突围,渐成僵持之势。
天色渐暗,敌军点燃无数火把,将土坡下照的一片光亮,不给烈冰营任何趁夜突围的机会。
烈冰营众兄弟此时已疲困至极却丝毫不敢懈怠,面对十数倍于己的敌人,稍有不慎就会全军尽墨。可强撑下去也是徒劳,敌人已将烈冰营困于土坡之上,土坡上并无水源,要不了两日,烈冰营不战已溃。
冷云站在元若初身旁愁眉不展问道:“小初,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元若初不答反问道:“你说,围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
冷云不解道:“是什么人与我们能否突围,有何关系?”
元若初沉吟片刻后道:“只要不是北境五国军,也许我们就有机会。”
冷云摇头道:“敌人有过千之众,是不是北境五国军,我们都难有突围机会。”
元若初看向冷云道:“不是北境军,和我们就无仇怨,或许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冷云满脸疑惑道:“你如何确信?”
元若初道:“我不确信,所以我要和他们谈谈。”
冷云惊诧道:“你去和他们谈谈?”
烈冰营众兄弟将元若初围在当中,均不同意元若初下土坡去和敌人谈判的想法。
元若初道:“以敌我实力,我们有几分突围生还的机会?”
众兄弟均低下头,心中清楚,以目前的状况半分的机会都没有。
元若初继续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去试试?”
冷云道:“可你孤身前去,太过凶险,你若坚持,我陪你去。”
元若初摇头道:“我一人前往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信不信我?”
元若初看向身边的众兄弟,众兄弟对元若初的智计一向信任,却不忍心让他孤身犯险。
卫辽在旁插话道:“兄弟们要死死在一起,也不能让你独自冒险,再想想其他办法,如今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占据此土坡,守上三五日绝不是问题。”
元若初摇头道:“就是因为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才有和敌人谈一谈的机会,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元若初说罢起身大踏步向山坡下走去,众兄弟虽有心阻拦却知元若初的态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若初远去。
冷云虽是烈冰营父辈们指定的统帅,可元若初在众人心目中却有更高的威望,他的话等同于冷云的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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